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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中午时候救大哥的那人才醒来,也不知道是伤太重还是身上有旧疾,昏迷中也不断咳嗽,醒来后咳嗽更厉害些。
叶青青知晓这人是个病秧子,可不曾想他竟如此虚弱,谨记大夫的话,用炖好的鸡汤煮了鸡肉粥,鲜美可口,让大哥端进去跟他一起吃,那人胃口不错,一碗粥没剩下,只是很快便又昏睡过去。
周氏见状很不放心,让叶长生又寻了大夫过来,大夫看了只说要好生养着,也没别的法子。
老大夫每日早晚都会来替他把脉一次,药也每日煎着喂着,可那人身子并没有明显好转。
第三日这人还是没醒,大哥叶长生先坐不住了,“娘,妹妹,这位小哥应该是宋郎中家那个亲戚,这县城的大夫说不出个究竟,咱们带他回叶家村找宋郎中吧!”
周氏此前从未见过此人,闻言很是惊讶,随即又觉得叶长生说的有道理,“这位恩公竟然是宋郎中家那个亲戚,长生,青青,虽说咱们挣钱重要,可做人更要懂得知恩图报,人命关天,咱们还是先带他回叶家村找宋郎中吧!”
大哥娘亲都同意,叶青青自然是同意的,“那便将今日的肉卖完回家,大哥你去打听一下哪里有马车可以租,咱们租辆马车回叶家村。”
叶长生出门找马车,叶青青则跟周氏留下来看顾着店里,明日便是中秋,叶青青各种卤菜都比往常多割二十斤,可陆陆续续来铺子里买肉的人也不少,那清泉书院的学子恰逢秋假,许多都早早在店里预定了卤肉,一上午,店里的卤菜便全部卖光。
叶青青陪着周氏在附近铺子简单备了点节礼,大哥很快便雇了一两马车回来,下午一家人就坐着发车出发回叶家村。
马车比牛车快不少,到村子里的时候,太阳才刚落山,还没有完全黑,有人看到马车,就叫着让人出来看热闹,不知道是什么大人物来了村子里。
等看到是叶青青一家,大家眼里纷纷涌起了羡慕,更有那眼红的,王寡妇首当其冲,“哟?二郎家的,你们这是在县城开铺子发了大财啦!这才多久连马车都坐上了,你们那铺子一定挣不少钱吧?”
叶青青抱着大宝,周氏抱着小宝,看着那一双双充满了艳羡的眼睛,心里油然而生出一抹自豪和优越感,淡淡一笑,“王婶子,您见笑了,哪里发什么大财,不过是孩子们瞎折腾,挣几个钱吃个饱饭。”
以往在家里穷的时候,这些人连正眼都不带瞧她的,没事还总喜欢编排她生了个傻儿子和两个赔钱货,不准家里的孩子跟长生玩,二郎死后,那些人更是当着背着都叫她扫把星,克夫命,每次去翠湖边洗衣服洗菜,那些人远远看到她就躲了,生怕沾上她的晦气。
她虽然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可那些伤人的话却似针扎在心里,拔不掉,看到这些人她就会想起那些苦得眼泪只能往心里咽的日子,甚至好几次她真想带着几个孩子一起去找二郎算了。
好在她咬牙挺过来了,如今好了,她周氏不但有了儿子,还是一对双生子,即便是没了男人,她的日子依然越过越好,这些以往吃了没事儿干的妇人家,都没有她过得好。
周氏自从搬到小茅屋几乎没怎么下过地晒太阳,以往干瘦黝黑的脸因为生产这几个月将养,早就白回几个度,又因着如今家里伙食开得好,每天荤腥没断过,叶青青隔三差五还炖了汤汤水水的进补,也胖了一圈,整个人看起来比之前年轻好几岁,身上即便穿着素色的细棉布衣裳,无需什么首饰,也容光焕发。
那气质,往那些整天下地干活的妇人家面前一站,高下立现。
“二郎家的,你可别糊弄你大娘,我可是听说呢,你们那铺子专门卖肉,比猪肉铺子还要贵一半呢!肯定是发大财了。”王婆子立马不高兴的反驳,心里暗暗的呸了一声,老天爷还真是不长眼睛,什么好事儿咋都让这个克夫命和扫把星给赶上了。
看看,她那一身肉养得白白胖胖的,就是二郎没死的时候,她也没这么好看,想不到成了寡妇竟然还活出了个新样子,穿上细棉布新衣,住上了砖瓦房大院子,还去县城呆了好几天,那是他们这些乡野村妇想都不敢想的啊!
何氏远远就看到了被人群围在中间的二房一家,看着周氏抱着孩子身上的细棉布衣裳簇新干净,仿佛是城里有钱人家的太太一样,再看看自己,满身补丁摞补丁,肩上挑着粪桶,浑身粪臭味,跟周氏一对比,差点没憋吐血,她怕自己忍不住眼中会冒出火光来,没敢多看,直接挑着粪桶飞快的往家赶。
周氏是真的好命,生了叶长生那么个有出息的儿子,没关系,她们大房现在也分家了,她和孩子爹再勤快些,明天多攒点银子也能去县城开铺子,到时候定要将周氏压下一头去。
周氏心里惦记着马车里的病人,没心思跟这些人多说什么,让梅子抓些花生米给村里的弟弟妹妹分点,便让车夫驾着马车往自家新房子去了。
花生米是叶青青之前用油酥来当零嘴的,放了盐,本来也就是防着大家来看热闹准备的。
油酥花生米在寻常人家也是奢侈品,只有逢年过节才舍得弄点下酒,小孩子也是吃不着的。
梅子也不拘谨,大大方方一人一把油酥花生给大家分了,大家说笑间,也没人注意小茅屋,马车进了院子,大哥第一时间将那人背下扯安置到自己屋子里,随后立马跑去宋郎中家叫人。
宋子清急匆匆的挎着药箱赶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赵恒不辞而别竟然又伤着到了叶家村,只是他的身子比之前更差,等闲人如何伤他这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