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父一听心里一惊,才知道自己暴露了。脑子飞速运转,在招和死扛到底这两项下,繁复纠结几十次后。
才呐呐开口,声音软了好几度,黑眸不住地往四下飘,不敢去看苏达的眼睛。
“酥酥,你在说什么呀?什么小十九?”
苏达气极反笑,一瞬不错地盯着他的眼。真想掰开阿耶的脑子看看,是不是将脑浆全倒了出去,全换成玉石印章。
苏父被她盯得头皮发麻,他尴尬地摸摸额上虚无汗渍,斟酌开口。
“酥酥,其实……我那天恰好经过如安斋,就顺便买回了小十九。”
“我头一次听说,回西外城经过南华街是顺道。”
蹩脚的理由瞬间被戳破,苏父更慌了。
只得全盘托出,半点不敢隐瞒。
“是我迷了眼,蒙了心。鬼使神差地就去了如安斋,把小十九给买回来了。”
苏达的目的可不是这些。她将吃完的苹果核朝渣斗抛去,拿出手帕擦了擦粘着黏腻汁水的手指。
伸到苏父面前。
“您把剩下的钱全交出来,我就不计较。”
苏父垂眉委屈地望了那光滑细腻的手心半顷。
才将腰间挂着的靛青色荷包拽下,不甘心地放到光洁手心。
细腻的小手差点包不住这硕大的钱袋子,连掂都不用掂就知道这荷包里的银钱少说也有个七八两。
真是好样的!
想当初阿耶虽说也是会藏个几钱私房,可也不会如此大张旗鼓吞下足足半月俸禄。
“阿耶现在愈发无法无天,居然把过半的银钱都私藏了。”
苏父一抿嘴,好看的眉头轻蹙,眉尾下垂,黝黑的瞳仁敛着委屈。
苏达冷呵一声,也没听阿耶说的话,只自顾自道。
“阿耶,你这模样去摆给牛婶看,或许还能博得几分同情。搁我……”
阿耶唇间翕动,却没入苏达的耳。“酥酥,这钱不是我私藏的,是之前去太府寺提前预支的半月俸钱。”
等这话进入脑子里,转了一圈,她才突然噤了声。
“阿耶俸禄不多,但平日里也算节俭。”
阿耶节俭,可以说是出了名的。在吃穿住上从没提过要求,一律从简。就连每次去宫里述职,也是计算着时间去西市租赁马匹。尤其是跟御史台的其他官员一比较,更是让人心疼。
这话仿佛是隔空给了她一巴掌。虽没真动手,脸上却比那五个红色指痕还令人难堪,愧疚感铺天盖地的弥漫开来。
只见苏父将视线落在靛青荷包上,“你打开数数正好十两,是下个月的俸钱。”
苏达开始谴责自己刚刚是不是吼太大声了,语气是不是太重了。
事已至此,她握在手中的狐狸雕钮印章也仿佛烫手一般,恨不得立马交到阿耶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