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神色慌乱,从她看向自己的疑惑眼神里,隐隐猜到了些什么,于是愤怒地盯着叶凌,眸子里的怒火肆意狂烧。
“你到底对她做了些什么?她可是你的亲妹妹啊!”他像一头暴走的雄狮,双眸通红,喑哑的嘶吼声让所有人心头微颤。
前方,叶清蝉听到牧野的可怕咆哮声,转身凝视着牧野,脸上的困惑之意愈发浓烈,“你……认识我?”
听到这道轻柔的话语,牧野的心彻底碎了,他身体狠狠一颤,两行浊泪再也忍不住,从眼眶里哗哗落下。
他从没想到,有一天他爱的人会彻底将他遗忘,形同陌路,无法相认,这比让他死掉更痛苦!
只要能重新唤醒她的记忆,哪怕让他付出任何代价,他都在所不辞!
人们听到叶清蝉这道话语,也渐渐明白了事情的真相。肯定是叶凌从中做了手脚,设法抹除她的记忆,想以此来折磨牧野。
“叶凌竟不惜以自己的亲妹妹为工具,威胁牧野就范,他的心肠实在太歹毒了!唉,清蝉公主也太可怜,父亲刚刚去世,就被亲哥哥痛下毒手,失去对爱侣的记忆,这是生不如死啊!”
西凉众多将士这样感慨着,凝望着失声恸哭的少主牧野,脸上都浮出深深的担忧之情。这样一来,叶凌的目的就达到了。
季布三人把牧野的反应看在眼里,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们很了解牧野的性情,他心性坚毅如钢,刀枪不入,寻常的攻击和威胁都无法对他奏效。但他唯一的缺陷就是生性风流,太痴恋于儿女情长,缺乏挥剑斩情丝的魄力,更不用说让他对叶清蝉见死不救。
不得不说,叶凌的眼光实在太毒辣,一下子就抓准了牧野的命门。
如果将叶清蝉抢回来,就能保证她安然无恙,不受伤害,那么,他们早就拼命冲上去,不惜一切代价也会替牧野化解这场危机。
但事到如今,叶凌把叶清蝉的记忆抹除,显然是想以此要挟他们,控制住整个局势,跟牧野交涉谈判。就算他们真能把叶清蝉抢回来,也于事无补,因为她身上已经被埋下一颗潜藏的炸弹。
而能消除这道隐患的,只有叶凌一人。
牧野的底气,是三斗强者,六十万西凉大军。而叶凌的底气,则是牧野的女人,叶清蝉。
有了底气,就有了谈判的本钱。
叶凌桀桀笑着,苍白面容像地狱恶鬼一样,狰狞可怖。他蔑视着悲愤交加的牧野,戏谑地道:“世子殿下,何必如此悲伤?我皇妹只是暂时失去记忆而已,又没有死掉,你可别轻易绝望啊!”
说完,他漠然盯着牧野,眼神里泛着诡谲的精光。
牧野闻言,双目怒睁,身上弥漫着无法无天的杀伐之意,令人心惊胆寒。
“只要你能让她恢复记忆,安然无恙地回到我身边,我愿意接受你的条件!”
他知道,叶凌之所以这样做,完全都是因为他。叶清蝉是无辜的。
叶凌见牧野轻易被迫就范,再也按耐不住心头的狂喜之情,仰天狂笑,气焰嚣张到极点。
“首先,西凉军立即撤出京都三十里,把军权交给皇室掌控!”此言一出,西凉大军一片哗然。
叶凌为了解除西凉对他的威胁,提出的第一个条件,竟然就是夺取西凉军权!
牧野双眸骤眯,眼底漠意尽显。为了一个女人而将西凉基业拱手让于他人,这种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蠢事,他不想做,却又不能不做。
“这是我跟叶凌之间的恩怨,我不想让兄弟们牵涉得太深,更不想让叶清蝉因此受到伤害。你们愿意为我长途奔袭八千里,已是仁至义尽,我无以为报!”
说着,他转身看了一眼龙且。
龙且会意,回首扫视着愤怒躁动的众多军士,长叹一声,神色怅然,“兄弟们,若你们心里还有血侯父子,那就随我离开吧!”
说罢,他拔起插在地上的长枪,头也不回地朝城外走去。
众军鸦雀无声,沉默片刻后,同时调转马头,跟随龙且离开这里。他们清楚,只有这样做,才是对牧野最大的支持和效忠。
叶凌凝视着如潮水般散去的人群,脸上的张狂意味愈发炽烈,瞥了一眼依旧站在牧野身后的季布和钟离,傲慢地道:“你们两人怎么还不走!”
季布闻言,搓着发白的指节,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如果此刻他们两人再离开,将牧野一人留在这里,独自面对京都的众多强者,这无异于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
他们虽然受到叶凌威胁,处在被动地位,但也绝对不会做出这种蠢事。在他们眼里,没有任何人比少主牧野更重要。
“既然是谈判,当然双方都应该让步。我们如果再把少主交给你,让你得寸进尺,那还算谈判吗?”季布冷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