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衡想了想,说:“预约了。”
“那就好,”志愿者给他指路,“陈医生还是在老地方,这会儿估计人挺多,你过去记得先签到。”
“嗯,”陆衡笑着说:“知道了。”
志愿者挺忙,还得服务其他人,顾不上跟陆衡聊天了,离开前特贴心地提醒他,“给小朋友戴上口罩,别交叉感染了。”
陆衡来早了,刚十一点,陈自原的诊室门外站着很多人。他戴了口罩,没往里挤,也没签到,找了一个还算空旷的地方坐着等。
陈自原看见陆衡了,他喜欢陆衡头发的颜色,很惹眼,好像走哪儿都丢不了似的。
球球手里拿着一个能变形的玩具,胳膊拆了又装上去,玩儿得很投入,他对手机没兴趣,陆衡带着很省心。
球球软软地叫了声舅舅,又说玩具坏了拼不起来。陆衡让球球坐自己腿上,一大一小抵着脑袋捣鼓玩具,偶尔笑一声。
陈自原看完最后一个患者出来找陆衡,看到这个画面,心情没由来的特别荡漾,不想打扰他们,身体微微往侧一倾,靠在墙上。
陈自原看向陆衡的目光很温柔,但实际却像一杯气泡水,表面是平和的,深处不停冒泡泡,噼啪作响。
“陈医生,你站这儿干什么呢?”门诊护士喊了一句,声儿特响,都能听见。
陆衡抬头看过去,对上陈自原的眼睛,有点儿懵。
陈自原尴尬低头,托了托眼镜,他对护士说:“我这儿病人都看完了,你也下班吧,早点吃饭。”
护士高高兴兴地走了,没注意到陆衡,“好嘞!”
陈自原衬衫西裤,白大褂下的身量修长,他上班有上班的样子,头发没抓起来了,手表也没带,跟从蓝歌出来时候感觉不一样。
陆衡恍了神,忘记挪开眼睛。
“陆先生。”陈自原叫了他一声。
陆衡还是没醒。
球球拉了拉陆衡的袖子,“舅舅,医生叔叔叫你啦。”
拉扯在陆衡心中的弦弹奏出一个美妙的音调,又戛然而止,他好像受了惊似的眨眨眼,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对着陈自原扯出一个笑,“陈医生,早上好。”
陈自原也对他笑,愉快地说:“已经中午了。”
陆衡稳住心跳的节奏,暗自松出一口气。
陈自原朝他走过去,“等久了吧?”
“还好。”陆衡说。
“嗯,那跟我来吧,”陈自原看着陆衡,伸手碰了碰球球的头发,“做个检查,很快的,不耽误吃饭。”
陈自原太高了,陆衡得微微仰起头看他。
原本人声鼎沸的走廊突然安静下来,杂闹推挤的人散了,气氛都变得与众不同。陆衡不敢多想,跟着陈自原往诊室走。
球球的复查很顺利,陈自原没开太多检查单子,只让验个血看一下情况。现在都下班了,抽血大厅没人,陈自原把陆衡带到急诊,打了个招呼,马上就轮到球球了。
在嗷嗷大哭的熊孩子队伍中球球乖得独树一帜,真招人喜欢。不过就是有一点,球球特别黏陆衡,跟长在他身上似的不肯下来。
“上回血象指标的炎症反应很严重,这回看看,如果都正常就可以停药了,抗生素吃多了也不好,”陈自原说:“血常规报告很快就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