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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裒一肚子火,又去了一次建康令衙署,等了半日,没有见到虞道济本人。虞道济的职级比他高两级,不是他想见就能见的。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朱裒无奈,想起谢赓在大理寺有一位交好的同僚,任大理寺少卿。他想了一下大理寺接下这个案子的可能,便又去了一趟大理寺,将案件线索交给那位大理寺少卿,让橐驼和阿棉回去等消息。
朱裒及手下最近被调遣随晁国舅去先帝皇陵修陵,隔几日才回一次营中。他不明白本应是工部的事情怎么会落到巡防营头上,以他的职级也没有资格去问原因。听说东海战事胶着,谢赓在东海跟贼寇作战,每日都有战报送到宫中。
看到那驼子和小女孩失望离开的背影,他感到一阵莫名的沮丧。以前跟在谢赓手底下办事,觉得一切都很顺利,他什么都不用想,只听谢大人的命令行事即可。现在他发现,没了谢赓,自己尽管是参将,想要做点事却如此艰难。
点将时谢赓带了巡防营的几位弟兄,并没有点他同去。谢赓认为他办事稳妥,留在营中更好。早知如此,他当初就该一同随军东海,战场拼杀也好过留在都中处处碰壁。
这么久了,歹人毫无踪影,驼子和小女孩口中的那位女子或许已经遭遇不测……城中人口百万,又会有多少被歹徒所害的底层女子。也许只有官家小姐失踪才会引起朝廷的重视吧。朱裒想到此,不禁有些心灰意冷。
船行海上的日子,夹层的船舱中越来越闷热,李秾知道这是大船在往南方走了,不知道会把他们带到哪里。舱中每天都有人病倒,昏睡过去后就被拖走,这一拖走,几乎就不会再送回来。
想到他们都是跟自己一样流离失所的小民,却只能像牲畜一样任歹徒买卖宰割,李秾心如刀绞。
她一路上几乎吐尽了所有的胆汁,几次坚持不住昏睡过去。旁边的少年在有人来查验人头时将她摇醒。那些被带出舱外的人,救不回来,也就是被抛到大海里去了。
李秾昏昏沉沉地跟他说谢谢,知道少年的名字叫刘六。
大船在一个极度闷热的午后停靠港口,舱内的很多人来自北地,正值炎夏,许多人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闷热。
李秾从唯一透气的小窗往外看,她从未见过这么大的渡口,如此多的番商和番船。她看到岸边竖立的州界石碑,原来这里已经是大晛的最南端,交州港了。
船工用麻绳将仓里的少男少女像穿蚂蚱一样捆起,从舱中牵到岸上。来往船只和人群并没有一人上来喝止这群队伍,甚至岸边官吏模样的公服吏员也是淡然地看着。李秾心里一阵绝望,大晛交州虽然天高皇帝远,但什么时候买卖人口合法了?
他们被送进县城一处宽敞的院落。李秾从船上下地,感觉肺腑重新回了位,休养了两三日,终于捡回一条命。
第二日,他们被带到院中集合。院中茶棚下,站着一位体态肥胖面容白净的中年男人。那男人慢悠悠地看向院中瑟缩着的少男少女。
“我要你们记住,从今以后,你们再不是过去的那个你。从今天开始,你们会有新的名字,学习说新的话。忘掉过去,大人将你们卖到哪里,都比你们原来的日子要好过。都给我乖乖学习,不要不识好歹!”
所有人几乎都已经被关押麻木,只间或听到轻微的啜泣声。
训话的男人见怪不怪,又提高了声音说:“你们这群人,在建康城中活着还不如大户人家一条狗。人既然连狗都不如,还不如冻死饿死,不要到这世上来。但是呢,上天又给了你们这副姣好的容貌,这就是老天重新给你指条路走!你们以后到了扶南、天竺,都是卖给王公贵族,一旦凭自己容貌手段邀得宠爱,此后一生都可吃穿不愁了!这不是老天爷给路走是什么!何苦哭啼?”
“如今在扶南天竺等国中,丝绸瓷器都不算稀奇,最稀奇的就是来自大晛的婢女娈童了!你们好好学习,学完了就是奇货可居!”
刘六在旁边低声问李秾:“什么是娈童?”
“不知……”李秾隐约知道一点,却不知怎么回答他。
李秾和四个少年被分到一间房。她早已习惯着男装,她其实是他们之中年龄最大的,因体态纤瘦,被当成十几岁的少年男孩绑来。可此时,李秾绝不敢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过来,领你们的名字!此后你们就只有这一个名字,知道了吗?”
“从男孩儿开始吧?你姓什么?”
刘六突然被他一指,吓得双肩发抖,小声回答:“小的……姓刘。”
男人尖着嗓子:“这姓不好,如今扶南国中贵族最喜模仿大晛文采风流,就给你改做柳姓吧,柳姓风雅,梅兰竹菊,你就叫柳兰卿。”
刘六怔怔地看着他,男人呵斥一声:“记住了没有?柳兰卿这名字。”
刘六发抖:“记……记住了。”
“你姓什么?”
李秾止住心中的紧张,答道:“小人姓李。”她决计只说自己的姓,若是问到名字,打死都不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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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就叫李竹姿。”
交州沿海县城中的院落,定然是人贩用心经营的一处据点。从北面绑架而来的少男少女,在这院中重新取名,学习简单的扶南天竺等国用语,训练礼仪体态……将“货物”打磨成南海诸国贵族们竞相追捧的玩物,送上大船运走,再然后,李秾就不知道他们将会去向何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