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一听,细眉轻挑了一下,掉头问唐凌:“既然当时犯妇和她妹妹在一起,为什么还判了死刑,”
“大人说,做为亲属的证言是不能采信的,除非她们能提出别的证据,可是她们没有别的证据,所以才判了她姐姐死刑,已经上报到刑部了,”唐凌半信半疑的看着楚慕,实在难以相信,这么一个俊俏的小公子,竟然是验尸能手,难道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唐凌大手一伸,拉过楚慕的小身子,紧贴在他的怀里,一股幽香钻到他的鼻子里,不禁吸了一口,暗想,楚慕这小子不但人长得俊,连身子都是香的,也不做多想,贴着楚慕的耳朵小声的问:“你真的是那个验尸的?”
楚慕看着唐凌的神情,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心里又有些恼,这男人也太不避嫌了吧,就算是男的,也不应该如此动手动脚的吧,赶紧点了点头,已肯定自已所言非虚。
唐凌看楚慕很认真的点了头,越发的惊讶,扳过楚慕的身子上下打量着,嘴里啧啧称奇,一旁的无极恼怒的用剑柄用力敲了唐凌一下,冷声。
“说话就说话,不许动手动脚的,有点分寸好不?”
“分寸?”唐凌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哈哈大笑,不但不放开楚慕的身子,反而一搂楚慕:“都是男人,扭扭捏捏的像个娘儿们干什么?”
“你?”无极气愤的怒瞪着他,真想和他打一架才解恨,楚慕忙摆手,唐凌本就是个大咧咧的人,哪里往深了想,无极一再的挑衅他,反而会坏事,就随他的便吧,反正他心里没有什么不当的想法。
“唐凌,你是衙门里的捕头,我想见那个犯妇,可以见吗?”楚慕望着头顶上方的唐凌,唐凌一愣,放开楚慕的身子,在县衙内的空地上来回的走动,然后走到她们身边,小声的开口。
“要想理直气壮的见,只怕不可能,县令不会轻易让人见死刑犯的,不过谁叫我是捕头呢,我可以安排你们晚上见,今天晚上见吧,”唐凌的话一说完,蓝小惠一颗提着心落了地,为先前自已一再挑衅唐凌而不好意思,忙抬头:“唐大哥,先前是我的错,不该乱怪你,这不是你的错。”
“知道就好,蓝小惠先回去吧,我还要带楚慕和无极去领缁衣呢?”唐凌示意蓝小惠先回去,蓝小惠点了一下头,忽然想起还不知道这个新来的捕快住在哪里,叫什么名字呢,忙折回身子,张嘴问。
“请问这位捕快大哥叫什么名字,住在什么地方?要不然我不知道到哪找你?”
楚慕点头笑了一下,正准备开口告诉蓝小惠自已的名字,一旁的唐凌早过来开口:“他叫楚慕,这个叫无极,以后他们两就是我兄弟了,你可不许欺负他们,”警告过蓝小惠,唐凌掉转头,好奇的问楚慕:“楚慕兄弟住在哪里呢?”
“我们就住在往西不远的一家客栈里,回头想买个简单美观的小院子,你们帮我留意一下。”
“好,”唐凌和蓝小惠一起点头,蓝小惠终于离开了县衙,唐凌带着楚慕和无极到县丞那里去领缁衣,县衙里的一应杂事都是县丞在管理着。
县丞在角门后面的院子里办事,看到唐凌终于招到两个捕快,很高兴,一抬头看到两个俊到不像话的公子哥儿,哪里是当捕快的料子啊,一想眼下的情景,能有人来报名就不错了,叹息了一声,翻了两套最小号的缁衣给楚慕她们,两个人穿上身一试,竟然还有些宽松,只好将就着用吧,到此楚慕和无极成了成皋县衙的两个小捕快,远离了京城的一切喧嚣。
是夜,一行人跟着唐凌的身后高一脚低一脚的往县衙后面的牢房走去,死刑犯的牢房外,左一道门右一道门,足足有四五道门,楚慕和无极看得咋舌,没想到这里关押死刑犯的地方如此严格,黑暗的牢房里,阴森森的,一个牢卒在前面提着灯笼,幽幽如鬼火般的盛寒,偶尔一阵阴风吹过,不知从哪儿传来呜呜的响声,好似鬼哭狼嚎,幸好她们几个都是艺高胆大,并不觉得害怕。
蓝小惠的姐姐被关在最里面的牢房里,里面还算整洁,这是唐凌特意按排的,不过她姐姐吃了不少苦头,虽然唐凌不愿意,可是别的人还是会打的,他只能让让她少受些罪,专往不伤人命的地方打,不想把她折腾死了。
蓝小惠进去的时候,她姐姐正趴在一忙张破床上呻-吟呢,屁股上血迹斑斑,裤子粘连着血迹,连一丝完好的地方都没有,蓝小惠的眼泪哗啦哗啦的流了下来,扑上前去叫了一声姐姐,唐凌忙警告她小声点,要是被别人知道,她姐姐可就没办法了。
蓝小惠止住哭声,拉住姐姐的手不停的摩挲着,女人总算幽幽的醒过来,轻呼出声:“谁?”
“姐姐,是我?我来看你了,你还好吧,一定要撑着,我会把你带出去的,你一定要撑着,”蓝小惠强忍住悲痛,小声的开口,那个妇人一听到妹妹的声音,吃力的抬起头望过来,灯笼映照下,果然是妹妹来看她了,眼里不禁流下泪来。
“小惠,你来了,还好吧?”粗嘎的声音,说一句话便无力的垂下头,楚慕望了一眼地上的犯妇,再抬头瞪着唐凌,夜色中她的眼睛晶亮如星辰,轻咬着牙冷声。
“唐凌,你们就是这样对待犯人的,即便她犯了法都不能如此对待,何况还有可能是你们误判。”
唐凌无奈的耸了一下肩,他不想为自已辩解什么,县令大人的命令他不能不听,他所能做的就是尽量减少犯人的痛苦,虽然她们依旧很痛苦,可是不打屁股就用到夹刑,甚至可能用铁铬烫人,那样更残酷,所以他更愿意打犯人板子,疼的只是屁股,而不是那种死去活来的疼痛。
“姐姐,我找到人来救你了,”唐小惠飞快的伸出手拉过楚慕,热切的开口:“你知道吗?他是楚慕,他的验尸本领很厉害,一定可以找出姐夫死亡的真相,还你一个清白的。”
犯妇听了蓝小惠的话,歪过头来,那眼眸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活力,怎么可能有人救得了她呢,这狗屁县官收了人家的礼物,所以费尽心机想整死她,好让那些可恶的家伙独吞了她的家产,如果自已死了,家里的一大片房产就被夫家的那几个堂兄弟分了,可怜她夫君莫名其妙的死亡,还害得自已下了大牢,这一切究竟是谁在背后操作啊。
楚慕知道那犯妇已经对生活失去信心了,不过自已只有尽力而为了,蹲下身子,轻声的开口:“大姐,我们来这死刑牢里是冒着很大的风险的,待会儿我问你什么?你千万不要隐瞒,一字不漏的告诉我好吗?如果你夫君真的死于他人之手,你一定希望为他找出真凶,不是吗?”
楚慕的话音一落,那妇人的眸子顿时来了生机,很显然的她也想知道夫君是怎么死的,这样就算她死了,也有脸去和夫君团圆了,点了解点头。
“你把你夫君当时死时的情况说一下?我们好找出线索。”
犯妇点了一下头,身子挪了一下,楚慕蹲下身子,唐凌和无极走到门前守着,防止有什么人过来。
“当日你夫君死是谁告诉你的?”
“我夫君叫罗风,他有一个堂兄弟叫罗忆,前一天晚上,罗忆跟我夫君借三百两银子,我夫君没有借,因为他之前借了几次都没有还,所以夫君决定不理他的那些堂兄弟,除了一个罗忆,还有两个,一个叫罗成,一个叫罗木,他们平时都喜欢逛窖子,赌钱,不做正当的买卖,所以借了钱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头天晚上罗忆没有借到银子,第二天晚上他请我夫君去吃饭,本来夫君是不去的,因为外面下雨了,可是那个罗忆和罗成还有罗木三个人非把我夫君拉去了。”
犯妇说得累了,停滞了一下,喘了几口粗气,唐凌吩咐那牢卒去打些水来,牢房里的犯妇又接着往下说。
“我和妹妹足足等到半夜也没看到我夫君回来,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后来妹妹去睡了,我整夜没睡,只等到天快要亮的时候,听到门板上响了一下,赶紧披衣下床,出去看个究竟,府里的下人阿伯已经把大门打开来,只见我夫君倒了进来,开始我还以为他喝醉了,可是谁知?谁知?”
犯妇哭得哑然失色,再也开不了口,此时牢卒把水取来了,楚慕接了过来,示意小惠喂她姐姐些水,等到犯妇喝了解水,好受一些了,才又接着往下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