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示意海儿退下,敲了敲竹门,清朗的声间响起:“阿婆,我能单独和您谈一谈吗?”
里面好长时间没有声音,海儿对着竹门扑通一声跪下来,声泪俱下的吼叫着:“阿婆,你怎么忍心说我娘害死了爹,我娘那么善良怎么可能害死了爹爹,难道你都不会心里不安吗?海儿求你了,同意让哥哥给我爹爹验尸吧,把娘救出来吧,求你了,”海儿说完对着门扑通扑通的磕头,响声清晰的传到屋子里。
门很快吱呀一声拉开来,从里面冲出一个老婆子来,一把拉起海儿,痛哭着喊:“海儿,海儿,你把阿婆的心都磕碎了,你起来吧。”
楚慕一看这老人家心疼自个的孙子,看来这事还有商量的余地,松了一口气,回过头只见海儿紧拉着阿婆的衣服不放:“阿婆,求求你了,让哥哥给爹爹验尸吧,还娘亲一个清白吧,海儿求你了。”
“好,好,你起来吧,”满头白发的阿婆禁不住海儿的哀求,终于点头答应了,海儿高兴的站起身扶住阿婆:“谢谢阿婆。”
楚慕打量了阿婆一眼,足有七十岁的年纪了,老来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打击不言而喻,确实是太大了,也许她确实是一时糊涂才会说媳妇害死儿子的。
阿婆领着海儿回头望了一眼楚慕,示意楚慕她们进竹屋来。
“你们进来吧,”楚慕跟着老人家走进竹屋,屋子里极简陋,东西两个房间,一个房间里摆放着一张床铺,其余的只有一些竹制的桌椅,墙上挂着弯弓,还有几枝箭,另有一些晒干了的猎物,想必海儿的爹是猎户,以打猎为生,这个家庭虽然清贫,也许曾经欢声笑语过。
阿婆请了楚慕她们坐了,掉头吩咐海儿给客人倒茶,楚慕忙摆手:“不用了,”海儿已经手脚俐落的倒两碗茶过来。
“阿婆身子可还好?”楚慕掉头问阿婆,满头的银丝,脸色苍白,双眼深陷,枯老而苍伤,那眼眸发出死一样的沉寂,听了楚慕的话,从眼眸里滚出一滴泪来。
“我倒宁愿自个死了,换回儿子来,”一说完用衣袖擦眼泪,可惜越擦越多,直至泪流满面,海儿站在阿婆的身后,陪着阿婆一起伤心,原来娘亲说的是真的,阿婆也是太伤心了的。
“阿婆切莫太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您还有海儿,他是你孙子,是你儿子留下来的骨血,”楚慕的话使得年老的阿婆愣了一下,旋即回过神来似的,拉过身后的海儿,嚎声大哭,是啊,海儿是她的孙子,她还有孙子和媳妇呢,可是媳妇因为自个的话要被斩首了,一想到这个可能,阿婆的哭得更伤心了,放开海儿,扑通一声跪下来,不住的给楚慕磕头。
“恩公啊,求求你救救俺媳妇吧,都怪老婆子一时糊涂啊,他们过来问我,说我儿子怎么死的,暗示我老婆子,我媳妇杀了儿子,当时老婆子也是太伤心了,没认真想便点了头,这几日老婆子后悔了,可是没人理我啊,求求你救救俺媳妇吧。”
楚慕慌忙弯腰扶起阿婆,这么大岁数的人拜自已,真是要折寿了:“阿婆,快起来,只要你媳妇是冤枉的,我一定会给她翻案的。”
“谢谢恩公了,”阿婆颤颤抖抖的站直身子,站到一边,楚慕伸手扶着她坐下来,轻声细语的开口:“阿婆,如果要想帮你媳妇翻案,必须开棺验尸。”
“好,只要能救我媳妇儿,老身同意开棺验尸,”阿婆总算松了口,楚慕和无极还有海儿同时松了一口气。
“那我们去吧,”楚慕起身,这事还是速站速决,她可不想让人知道她还活着,身后的无极忙小声的提醒海儿,准备些碘酒什么的,到时候验尸要用呢,海儿立刻去准备东西。
竹屋四周围了很多人,其中有很多人和海儿他爹处得不错,一听到要开棺验尸,都自告奋勇的帮忙,顿时间,浩浩荡荡的人群往三里镇西边的林子走去,那里是三里镇人祖辈的坟墓所在。
一到墓地,海儿先给他爹磕了头,楚慕和无极为了表示对死者的尊敬,也磕了头,然后起身说了句开棺,周围的民众便开始帮忙挖土,人多好办事,很快便开到了黑色的棺木,大家越发齐心合力,很快便把棺木挖了出来,楚慕示意大家把棺木打开,立刻有人进墓穴开棺。
就在这时,只听到一声尖锐的叫声响起:“大胆,谁敢开棺,”众人一听,忙停住手脚,望向来人,只见来人,瘦小的个子,穿一身藏青色的儒衫,细眉小眼,尖下巴,看人时眼睛滴溜溜的乱转,一看便知此人绝非善类,不过楚慕并不认识他,看到周围的人好像都挺怕他的,纷纷往后退了一步,让出道来。
海儿走过来,紧贴着楚慕的耳边开口:“哥哥,他是县衙里的何师爷?”
“师爷,一个师爷竟然如此嚣张,可见此地的父母官也好不到哪里去,难怪草结人命呢,脸色一凝,望向那个尖眉鼠眼的家伙,冷哼:“不知何师爷喝住在下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何师爷冷哼,一挥手,身后站出十几个捕快来,那为首的正是他们刚送了礼的捕头,一看到楚慕的影子,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间闪过错愕,显然有些后悔早上收了这人的银票,看吧,果然出事了,要是让师爷和县令知道他所做的事,非斩了他不可。
“大胆刁民,竟敢不经过县衙的批准,敢随便开棺验尸,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刁民?”何师爷晃着身子在楚慕的身边转来转去的,威胁的开口,立刻有人接口:“是啊,胆子太大了,何师爷好好收拾了他们,敢到我们三里镇来惹事。”
楚慕朝说话之人望过去,竟是昨晚吃霸王餐的几个恶霸,冷冷的瞪过去,还敢在这里起哄,看待会儿怎么收拾你们。
“难道验尸还要向县衙的人报备吗?”楚慕咄咄逼人的追问,那师爷没想到眼前这个俊逸的少年如此嚣张,竟然敢和自个叫板,在此地他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师爷,谁人看见他不是客客气气的,顿时阴沉下脸,小眼睛里放着异光,怒吼:“立刻给本师爷封棺,否则把你们所有的人都抓到大牢里去。”
那些纯朴的街民都被吓住了,赶紧从墓穴里出来,站到一边去,再不敢动手开棺了,那个何师爷一看众人怕起他来,洋洋得意的扫视着楚慕,摇头晃脑的警告着:“你们再敢多管闲事,立刻把你们两个抓到大牢里去。”
楚慕脸色一冷,俏眉一挑,唇角勾出阴森森的弧度,使得那师爷胆颤的后退一步,心里暗骂,奶奶的,明明是两个小鬼,竟使人觉得很有压力,今儿个自已怎么回事?
海儿和阿婆一看眼前的阵势,早慌了,忙伸手拉住楚慕:“哥哥,你们走吧,要是再害你们做牢,我娘还是不得出来,”虽然如此说着,可是眼泪却嘶咧哗拉的流下来,身后的阿婆也抹着眼泪,围观的民众个个都心酸,怒瞪向何师爷,敢怒而不敢言,害怕他的报复。
楚慕拍拍海儿的手,掉头望向那趾高气扬的师爷,一个小小的师爷,竟敢如此猖狂,这可真是天高皇帝远啊,今儿就让自已来教训教训他,冷沉着脸狂傲的开口。
“本公子想做的事,向来没有人能阻止得了,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师爷,”此言一出,手里的玉萧横摆在面前,天然的英姿焕发,看得围观的人双眼发直。
何师爷一听楚慕的话,早气得绿了脸,手一挥命令身后的捕快:“给我把他们两个刁民拿下。”
捕头犹豫了一下,挥手领着手下一涌而上,楚慕冷笑一声,望向无极,淡淡的开口:“给我好发教训这些不长眼的东西。”
说完身形一闪,凌空而立,快如流星的一脚朝何师爷身上踢去,随之伴随着玉萧如利剑般横扫过去,何师爷没想到两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年,竟然会深藏不露,等明白过来,身子已如一个球样被踢飞了,甩出远远的,倒挂在树丫间,上下左右动弹不得,骇得他紧抱着大树尖嚎。
“快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围观的民众看场内打了起来,早散到十米开外去,那些捕快一看师爷被击中了,忙一起扑向无极,无极身快如游蛇一移而逝,不待捕快看清楚,宝剑根本没出鞘,只用剑柄挥击过去,打昏了其中的一个捕快,眨眼之间的功夫便解决了一个捕快,那些捕快顿时惶恐不安起来,四处乱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