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存在的。”
“如果宁为玉碎是一种‘直’的体现,那留得青山在就是一种‘曲’的体现。曲中求直,智行方圆,这才是我们该有的人生常态。”
“就像《道德经》中所说:曲则全,枉则直。”
“耿直的文艺老同志,接下来就不需要我再讲了吧?太刚易折,太柔则靡,刚柔并济才是王道。”
听陈长安说到这里,彭胜武彻底变成了哑巴。
彭胜武想起了侄女沈薇对陈长安的一句评价:“他的脑子里只有四个字:道法自然。”
现在看来,沈薇的评价还算客观。
一个以“道法自然”为行事准则的人,似乎也不能强求他一定要有一颗悲悯同情之心。
因为在这种人的眼里,万物的生灭与兴衰,都是事物发展的必然结果,那是自然之规律。
彭胜武招手把服务员叫了过来:“拿瓶飞天茅台过来。”
“老板,不好意思,我们店没有飞天茅台。”服务员笑笑地说,心底已经在揣测这三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居然喝那么好的酒。
彭胜武道:“那你去烟酒专卖店给我买一瓶过来。”
“那行,你们稍等一下。”
服务员转身便去跟老板汇报客人的要求。
潘文青含笑望着彭胜武:“老彭,这么快就认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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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我玩天道,我能怎么办?只能上茅台。”彭胜武惭愧地笑了笑:“春秋战国时期,惠子怼不过庄子,今天,我也怼不过陈长安。”
“哈哈,认输就好,恭喜你解开心结。”潘文青端起啤酒杯又道:“来,先给飞天茅台清清肠子。”
彭胜武和陈长安也含笑举杯,三人共饮。
喝完这杯酒。
彭胜武又问陈长安:“刚才你说:什么时候该玉碎,什么时候该留青山,这是一门学问。但你没有正面解答这个问题。你具体说说看,什么时候该玉碎?什么时候该留青山?”
“我个人,其实并不赞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种价值观,任何时候都不赞成,因为这就是一种同归于尽的做法。”
陈长安稍作顿言。
又继续说道:
“玉和瓦,哪个更有社会价值?这是一目了然的事。”
“这种做法,类似于为了消灭一条蛀虫而毁灭整棵树。但是,毁灭这棵树之后,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再有蛀虫?”
“我们可以确信一点,还会有新的蛀虫不断地繁衍出来。”
“而且,蛀虫的数量,它也一定会大于树木的数量。”
“一个贪官的诞生,也许只在一念之间,而培养一支清廉的剿蛀队伍,可能需要好几年才能培养出来。”
“为了一个贪官而搭上整支清廉的队伍,得不偿失。”
“因此,从存亡角度来讲,我觉得你不应该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思想观念。”
“而从我个人的意志来讲,我敬佩烈士,但不鼓励大家去做烈士。”
这次陈长安依旧没有说什么时候该宁为玉碎,什么时候该留得青山在,他是直接否定了宁为玉碎的做法,这令彭胜武心里很是矛盾。
在彭胜武看来:
体制人在守护正义的时候,还是应该有一种直面死亡的精神,大家都是一颗螺丝钉,个体的存亡,不应该凌驾于集体利益之上。
但他又无力反驳陈长安。
因为陈长安说得也没什么毛病,体制内的蛀虫是灭不尽的,而培养一支清廉的剿蛀队伍,确实很不容易,一支真正强大的队伍,哪能为一时的得失而付炬一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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