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正儿八经地参加军阵,却得到了高达一千石土地的加封,这事情很快就流传出去,被有心人所获知。
结果就是,附近许多的小领主跑来拉关系,想要看看这个受到木下藤吉郎青眼相加的佐佐木流云有何过人之处。
有一些是提出宴请邀约的,这个可以找借口推托。
但更多是带着礼物恭恭敬敬前来拜访的,却是找不到闭门谢客的道理。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
然而,附近那些叫做“井口”“户村”“夏津”“大野”之类的小家族,派来的实在都是一些很无趣的人。
言语寡淡无味,气质猥琐短视,往往没说几句话,就旁敲侧击地打听流云与木下藤吉郎之间的关系,希望借机攀附。
其急功近利之心可见一斑。
也怪不得没资格在后世暗耻的游戏里面登场。
流云对这些人是很没有好感的。
只是出于调查社会阶层形态的目的,才勉强拿出耐心。
……
经过十多天的观察分析,流云发现这些底层领主普遍都是历史悠久的地头蛇,在乡间颇有根基,世代也都学习一些文武学问,但又称不上有什么突出的才能。
因为难以得到大名的重用,相应他们也对大名没什么太高的忠诚度,习惯了朝秦暮楚,明哲保身。对鸡毛蒜皮的眼前利益斤斤计较,却没有余力思考长远的目标。
放在战场上,多半就是顺风抢人头,逆风二十投的猪队友。
不过从另一方面讲,世上肯定是良将少而庸将多的,怎么让“猪队友”也能发挥一定作用,才是对统治者的真正考验。
比如,关键时刻抛出去当牺牲品,也算是某种程度上起到作用了。
若不是出了个武艺绝伦,又有政治眼光的流云,佐佐木家其实也是这一路完全掌握不了自己命运的货色。
乱世是很残酷的。
半个月功夫,流云接待了七个赶来做客的邻居,与之达成了点头之交的粗浅友谊,并且对附近的政治局势有了大体了解。
然后,迎来了一位重量级客人。
横山城的木下藤吉郎,带着竹中重治、蜂须贺正胜、前野长康,以及足足五百名随从,浩浩荡荡地来到佐佐木村。
倒是把村民们吓得够呛。
上半年饱受兵灾的记忆还历历在目,百姓们又不太能看懂家纹和马印,有的村民一看见远处烟尘滚滚,枪旗如林,就赶紧带家人往山林湖泊里面逃窜,事后得知误解,才又跑回来。
见了面,木下藤吉郎依然是那副礼贤下士,爱才若渴的模样。
这幅样子,或许是出于政治目的装出来的,但装得淋漓尽致,装得一以贯之,连自己都习惯了,那就跟真的没什么区别。
蜂须贺正胜与前野长康今天老老实实分居左右侍立,站着不说话。
竹中重治看起来终于从那“空蝉之术”的后劲中解脱出来,虽然面容依然疲倦且虚弱。
木下藤吉郎这次来,并非是单纯做客的。他的主要目的,是要以实际行动,表示对佐佐木村自行修建新寺庙的支持。
同时也等于是正式向比叡山延历寺为首的传统宗教势力示威,把手往他们垄断已久的盘子里面伸。
流云听了这话,便知道,一定是织田家的上层基调有了变化。
果然,只剩核心人员在和室落座后,木下藤吉郎兴致盎然地说:“大约十天之前,越前朝仓的军队悄悄沿琵琶湖西岸南下,想要与三好的残党一起夹击弹正大人(织田信长)。但是弹正大人早看破了他们的诡计,将计就计,反而把朝仓军打得屁滚尿流!嘿嘿,我们织田家,可没那么好惹。”
流云笑而不语,知道还没说到正题。
木下藤吉郎没心思多吹嘘,急急忙忙又接着说:“原本是有机会抓住朝仓家的主将的,结果,比叡山延历寺的那群和尚居然派了僧兵出来掩护,才让朝仓家的败兵能够逃回越前。弹正大人(织田信长)听说了这事,当场就大发雷霆,把我们几个大将都叫过去,宣布要烧了比叡山!”
第三十八章公私两便谋夺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