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麻烦的是秀莲了,虽然过过苦日子,但是嫁了人之后,就没吃过苦。老三也惯着媳妇,再加上怀孕了,就有点恃宠而骄了。
本来就是个让人不省心的主,怀了孕之后,老三更是花样宠着,基本上是饭也不让做,碗也不让刷,就怕把当娘的累到,让肚里的孩子受委屈了。
被这样宠着,对于女人来说还是很少见的,就算是富贵人家的少奶奶,怀孕的日子也未必比这幸福。
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本来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未见过阳光。
这样的好日子过得久了,突然被“冷落”了,搁谁谁都会不适应的,尤其是孕妇正是敏感时期,自然容易胡思乱想,女人嘛,为了确定男人爱不爱自己,非常容易去作天作地。
也没娘家人照顾,老三还天天去外面赚钱养家,每天回家也挺晚的,有时候累了,扒拉两口饭躺在炕上就睡了,睡得跟死猪似的,轻易都喊不醒。
本来孕妇就容易情绪多变,这月份越大情绪就越容易敏感,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秀莲终于受不了了,对着睡得跟猪似的男人,上去就是一脚,直接把已经会周公的老三给踹醒了。
还处在梦境中没彻底醒来的老三,一脸茫然的被媳妇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干了啥错事,让媳妇发了这么大的火。
这骂就骂了呗,咋还哭上了,媳妇开始大哭,都给孩他爹吓懵了,哄了半天,可算让媳妇止住了哭声。
哭过了一场之后,再看看小心翼翼哄着自己的相公,秀莲终于发泄完了,心里痛快了,理智也回来了,意识到自己有些无理取闹的过分了,就开始了自己最擅长的语言攻势,说了些好话哄着自家老爷们。
媳妇的温言软语倒是让老三十分受用,完全忘了自己被人踹醒了这件事了。
乡村的夜晚向来是安静的,偶尔能听见两声狗吠,本来大家就住得近,小俩口这一闹腾,整个季家全都听见了,尤其秀莲本身就是个大嗓门子,小俩口的吵架内容被隔壁两个哥哥家听得真亮的。
季子仁躺在自家炕上正跟媳妇黏黏糊糊呢,刚要进入正题,就听见三弟被弟媳妇大声怒骂,还不敢还嘴,哥哥好好的心情就这么被影响到了。
季子仁狠狠地亲了媳妇一口,然后出去喝了口凉开水,回来躺在炕上,开始怒骂自家三弟是个贱骨头,但是骂归骂,弟弟家的日子过得鸡飞狗跳的,当大哥大嫂的自然也得管管。
谁让自家儿子总去人家蹭饭呢,还吃了人家那么多肉,而且现在老三每天这么累,除了去码头赚钱,剩下的时间还用牛车帮着乔月娘家运水浇地。
不管多忙,于情于理都得抽空帮衬帮衬这个弟妹了。
平常乔月做饭的时候也会带着弟妹一份的,她要是有什么特别想要吃的,乔月也尽量去满足她,孕妇饿得快,一天要吃好几顿饭。
秀莲最近的肚子就跟吹起来的气球似的,大得惊人,明明跟翠芳是差不多的月份,但是明显比老二家的大出一大圈。
乔月害怕弟媳妇肚子太大,到时候不好生,还要扶着她在地上多运动,昨晚两口子还吵了架,乔月还要对弟媳妇进行心理疏导,跟秀莲聊天开导她,亲姐姐都做不到这个份上吧。
今年生意好,几个男人本来就很忙,又偏偏赶上干旱,年头不好需要装水浇地,地里和生意两头都忙,哥仨基本上都忙得脚不沾地了。
包括临河村在内的十来个村子,自打入了春天就没怎么下雨,庄稼才刚刚冒出点苗,长势很不好,勤快点的人家,现在都是一桶一桶的从临近的河沟里抬水浇地,那些离水源远的地,基本上都被舍弃掉了,没有完善的灌溉措施,只能靠天吃饭了。
全村的老弱妇孺,但凡拎得动水的全都出动了,一整天都在太阳底下晒着,全村的人都黑了好几个度,季家的四个女人倒成了全村少见的几个白人了。
以前生活在粮食充裕的现在社会,乔月基本上想不到还会出现粮食危机的情况。
刚穿越来的时候,家里穷但是粮食还是充足的,只不过是为了省出粮食来多卖点钱,乔家才常吃稀粥的,后来自家开始做起了买卖,日子一天天的过起来了,干米饭也是可以随便吃了,白面玉米面各种主粮也是随便吃,花样吃。
嫁过来季家之后,粮食更是堆满仓,做了买卖之后,菜肉随便吃,无论娘家还是婆家,全都吃得饱饱的,跟村里其他人一比,气色那是相当的健康了。
乔家阿爹出去干农活了,乔家阿娘本打算跟着去的,但被强制留在了家里,虽然她这个年纪怀孕很常见的,但是乔家阿爹还是心疼媳妇,反正家里有钱有余粮,就算庄稼减产了,倒也不至于会饿着,这就是所谓的“手里有粮,心里不慌,脚踏实地,喜气洋洋”
突然碰到这样的灾年,对于乔月这种家里有余粮的,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除了家里男人变得比平时忙了,基本上也没啥大的变化,但是一旦出了家门,就会发现,整个村子跟去年完全是两个状态,大家脸上毫无笑容,本来应该是难得的农闲时刻,乡村小路却都是行色匆匆的农人,平时总是聚着一堆人的老槐树,此时孤零零的立在村口,十分的孤单。
这就是朝不保夕的古代农民,一旦碰到灾年,为了活命为了交税,就要早早地开始节衣缩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