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嬴掀起车帘叮嘱道:“回头给大表嫂说一声,我走了。”
“知道知道。”宋在水道,“你当我是像你那么粗心的人吗?不管你提醒不提醒这一声,会不去大嫂那儿说一声?”
卫长嬴回到太傅府,苏夫人恰好在用饭,卫长嬴就洗了手上去伺候。
苏夫人就问她:“你在宋家用过了不曾?若是还没用过,到下头叫他们也给你摆一席一起用罢。这儿叫她们来伺候就成。”
“多谢母亲体恤,媳妇在舅舅那儿用过了的。”卫长嬴笑着道。
苏夫人点一点头,也就由她服侍了。
等用完了,下人端上茶水来,卫长嬴接了,奉与苏夫人漱口,又递帕子让她擦拭了嘴角。苏夫人这才问起她在宋家的情形,卫长嬴因为伺候婆婆用饭时想了几个说辞都觉得未必混得过去,索性就依着在顾夫人跟前那样对付了,道:“说起来媳妇还要跟母亲请罪……”
苏夫人却也不意外,打发了下人,了然道:“霍照玉要尚主了吗?”
卫长嬴讪讪的点头,心里想着婆婆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就听苏夫人吩咐:“你仔细说一说。”
听完经过,苏夫人脸色变幻了片刻,忽然问道:“那么依你看,霍清泠是否够资格做我沈氏的媳妇?”
卫长嬴琢磨不透婆婆如今的心情,就谨慎的道:“媳妇之前只在宴上见过两回,也不曾深入交谈过,并不清楚这位小姐的真正性情为人。所以媳妇也不敢说。”
苏夫人看了她一眼,道:“那就等我着人打探清楚了再说罢。”
她这话的意思就是若霍清泠能中她的意,就答应下来了。
卫长嬴谢天谢地的带着沈舒光回了金桐院。
另一边,卫府里,闵氏也是谢天谢地的关了房门暗喜:“小蹄子果然上当了!只求上天庇佑那刘若耶再给她出几个大动干戈的主意,好早点儿把她折腾得再无出头之日才好!免得我与二弟妹成日里担惊受怕哪一日公公与夫君、二叔都翻了脸,重新宠起那小蹄子,叫我们妯娌再俯在她之下、受尽屈辱!”
闵氏想到做到,当下就打发了下人,跪倒在榻前虔诚的祈祷上天起来……
被她祈祷的那一方院子里,卫长娟惊讶的看着乔装打扮、扮作一名使女的刘若耶,半晌才道:“你怎么……怎么这会儿来了?”
“我不看看你实在不能放心,可你家门子一直都不让我进来。”刘若耶咬着唇——这会已经天色将晚了,就能看到她眼中有晶莹之色闪烁着,小声道,“我知道先前我不该给你出主意,纵然你追问我也该守住嘴不说的……我真的没有想到会那样,我以为……以为最多也就是挨顿罚,你把我说出来,没准就不要罚了。如今你不想见我,我也知道,我就是想着你家门子提到你时……似乎……似乎有些不敬?我很担心……我……”
她似乎难过得很,声音越说越低,头也低了下去,渐渐说不出话来。
卫长娟沉默良久,才淡淡的道:“天都黑了,你一个大家小姐,这样乔装潜入,传了出去,对你名声不好。”
“本来就是我害了你,如今谁又管得了这些?”刘若耶听见她终于说话,猛然抬起头来,认真的道。
许是抬头抬得急,两颗豆大的泪珠儿顺着她皎洁的面庞滴下——想到这些日子以来的备受冷落与怠慢,卫长娟眼睛也是一酸,声音里就带进了哽咽:“也不能全怪你,其实是我自己不好。每次你都劝我,我应该听你的,可我……我……如今……母亲……”
“我看你这儿冷清得很,一路上走过来都没有什么人。”刘若耶低声道,“虽然如今是在孝期,但我看你这里也太冷清了点儿……可是两位嫂子悲痛过度,如今家事没人打理吗?”
这话顿时问到了卫长娟的痛处!
她一瞬间泪流满面,喃喃的道:“她们若是会为母亲去世悲痛过度,这些日子又何必这样作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