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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婉此时已休息了好大一会儿,气力恢复了些,察觉枕边人没有睡着。
他仰面躺着,安静地似是没有呼吸。
“越郎。”罗婉主动往他那边凑了凑,便觉他很快有了回应,伸出一手揽住她肩膀,将她扣进了怀中。
“也许我根本没有身孕呢,也许只是哪里擦伤了。”
宗越微微抿唇,扣在她肩膀上的力道收得更紧。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在安抚他,为他开脱,让他不要自责。
她一直都想要个孩子,因此才会一有异样就去看大夫吧?到底是哪个庸医敢这么确定地告诉她没有怀孕?
“你之前看的是哪个大夫?”他要去剥了他的皮!
罗婉当然不会告诉他,满是愧疚地低声说道:“是我自己的错,我没什么感觉,便以为一定没有怀孕,而且……”
她在他怀里蹭了蹭,声音更低,“我也想你了……”
这话宗越毫不怀疑。
她今晚的纵容、勾诱,他是明显察觉到的,他很清楚地感受到她想他了,也着意满足她,遂用了比往常更重更蛮横的力气。
他想再次压过去,但他知道不能,遂只是捏了捏她的腰。
“越郎,这次若真的保不住,怎么办?”
听得出,她还是很想留住这个孩子的,若保不住,她必然伤心。她已然在自责,不断同他认错是她大意了,放纵了,若知他也想极力保下这个孩子,定会更加愧疚。
“保不住就算了。”他故作不甚在意,“日子还长。”
罗婉愣了愣,没有再说一句话。
他果然是不想要孩子的。
第二日宗越旬休在家,罗婉乖乖喝了一天的药。
宗越本是打算向国子监请假一个月的,罗婉不允,面上又露出愧色,觉得自己耽误了他的学业,宗越不想她有这个想法,才打消请假的念头,按时回去上学了。
他一走,罗婉立即停了药,婢子们端来的药一口都不再喝,倒进一个酒坛里,让拂云定期倒掉。
这事,她连雪香都瞒着,拂云亦是有些看不透,悄悄问:“姑娘,您这是为什么呀?”
事到如今,她看出罗婉不想留这个孩子,从最开始的喝冰饮,放纵世子胡闹,到而今的放任自流不肯喝药,分明是想把这个可能怀上的孩子扼杀在萌芽里。
罗婉并没有说出真正的原因,只对拂云道:“你放心,我不会害自己。”
宗越状元及第后是要休妻的,难道要她把自己的孩子留在这里,和宗越一样,在继母的手下长大么?
她不会舍得把自己的孩子留在这里,但她也没什么办法能阻止宗越休妻。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她便是无错,他想休妻,总能找出名正言顺的借口。且真到了那时候,他公侯之子,新科状元,荣盛无双,岂是她一个六品小官的女儿配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