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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悄悄画了,不肯叫他知道,舍不得卖,又拿了回来。
真是舍不得卖么?
一定不是,她嘴里没有一句实话,这句一定也是骗他的。
无须多思。
宗越把画匣放回去,继续翻找宣纸。
外厢侍立的女婢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瞧着是在翻找东西,踟蹰半日,终于忍不住过来弱弱地问了句:“世子,您找什么,奴婢帮您找。”
“纸。”宗越也没了耐心,坐回书案后,等着婢女呈上纸。
就见婢女从书案旁侧的镇纸下抽出一张宣纸铺在他面前,不消吩咐,主动为他研墨。
那宣纸就在书案上放着,也不是特别隐蔽,他方才怎么就会没看见?
“世子,墨好了。”婢女大气不敢出。
宗越不说话,提起笔重重蘸墨。
本来只蘸一下就可,他却把笔按在砚台里,停顿着不取出来。
婢女也不敢提醒,主动去收拾被他翻乱的书架。
宗越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去看那个画匣。
是真的不舍得卖么?
她画的那样好,没道理不卖的,她那么小气,那么爱钱,连用个好一点的绣娘都舍不得,为什么辛辛苦苦画了一晌的画不卖?
果真是不想卖,舍不得么?
啪嗒,宗越放下笔,临走前对婢女交待,“今日事不准对任何人说。”
···
“叫你们掌柜来。”宗越亲自来了千峰翠色阁,她的话,他会挨个儿自己查证,不会假手于人。
刘掌柜很快带笑而来,见只有宗越一人,不见罗婉相陪,纳闷了下,仍是笑脸相迎:“宗世子,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宗越也不绕弯子,直接问道:“上次那幅画,你托我夫人画的那幅架鹰纵马图,为何最后又不买?”
他向来有些桀骜冷漠,这话听来比平常更豪横粗蛮,像是在为妻子出头,质问刘掌柜为何出尔反尔,致使罗婉白白忙活一场,叫那幅画砸在了手里。
刘掌柜连忙赔笑,好声好气地说:“世子息怒,不是弊店不买,实在是订画的那位顾客挑剔的很,不满意……”
眼瞧着宗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刘掌柜的声音也愈来愈低,生怕惹他发怒,砸了自己的店,想了想,又忙说:“尊夫人既十贯不肯卖,那不如二十贯?”
刘掌柜只当宗越是来问责的,想息事宁人,勉强翻了一番,但瞧人还是沉着一张脸,目露凶光,似乎不满意的很,也为难不已,解释:“世子,不如某亲自去向尊夫人赔罪,只是价钱实在不是某一个人说了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