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肠刮肚想着怎么才能把白桢赶走的宣茈见到来人,一时间顾不得其他事情,忙迎上去行礼,“大人,您怎么来了?”
“有点私事找康宁,正好出来,便过来一趟。若不得空,我改日再来。”
“大人请进,小的这就进去通传。”说着就引着令霄一进去了。
白桢被晾在门口没人搭理,差别对待何其明显。他看着令霄一的背影,眯了眯眼睛,门房下人不敢像宣茈那样出言不逊,连看也不往他这边看。白桢不多停留,转身上了马,驱马离了郡主府。
正是午后,瞿苒躺在水榭里一张美人榻上,正一边吃冰镇葡萄一边看书,不过看的心不在焉,令霄一远远站着看了她半晌,也未见那本书翻动,模样恹恹的,有心事的样子。
令霄一打起竹帘走进去,瞿苒只趴着,没有要起身行礼的意思,不由笑道,“知道我来,还是这个形状,好歹也是郡主,成何体统?”
瞿苒悠闲地翻过一页并不知道讲了些什么的书,头也不抬,“你我的交情,还需讲究那些虚礼么?有人在的时候不见我给你脸色看。”
令霄一觉得那盘葡萄看着就凉丝丝的不舒服,特意坐远些,“皇后越发将你宠得没了边,连白公子也敢往外撵。你总如此,当心得罪了人。”
“从前看他,倒也顺眼,这次回来,偏就不想见他。”瞿苒蹙起好看的眉心,丝毫不和令霄一见外,“再说了,我连救命恩人都没找到,哪有心情理他。”
“你不是同我说,分别是要到了那人的住址。怎么,没有找到人么?”
“没有。”瞿苒摇头,“住址是假的,那人的随从讲的地方是座废宅,不知多少年没有住人。也许他一开始就不想透露行踪,才撒了谎。起初敏茱还怀疑这人接近我别有用心,如今看来,对方根本没将我瞧进眼里放在心上,亏我巴巴的想该怎么报答他的恩情。”
瞿苒垂着头,衣领处露出修长的脖子,犹如白天鹅优美的颈项,她脸上即便是遗憾懊丧,也丧得如诗如画。
究竟是怎样的定力,才能坚定地拒绝瞿苒的示好,在有大好机会提条件的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
令霄一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说,“究竟是什么样英雄豪杰,竟让你连白桢那样的人物也瞧不上了?”
瞿苒口气挺大,“天下之大,好男儿何其多,他白桢又有什么好。”姑娘家家说出这样的话,居然脸不红心不跳。
令霄一微微侧目,“出去一趟,长见识了。”
瞿苒笑了笑,不知想起谁,脸上飞起淡淡绯红,眼见红色要加深,赶紧另起话题,“大人特意来府上,是为什么要紧事?”
“今日遇到一个人,他让我离你远些,才能长命无忧。”
瞿苒问,“谁讲的这种话?”
令霄一说,“一个算命的。”
“……”瞿苒愣了愣,然后开始笑,几乎笑出眼泪,“大人,您堂堂国师,竟也相信大街上骗子的胡言乱语?”
“是了。”令霄一看着她的笑靥,一时无法移开目光,慢慢地说,“我是魔怔了,竟也为人所骗。”
瞿苒挑起水光潋滟的眸子,“被骗去几多银两?”
她看向自己,令霄一就不好盯着她看了,眼神落在从美人榻边缘垂下去的水红色衣袂上,“一百两。”
“一百两买个教训,倒也不亏。”瞿苒摇着团扇,“那人长什么模样,改日我若遇见,也哄他一回,给您出一口气。”
“面相生的不差,是个年轻的小伙。他说有缘才能相见,你未必就能碰到。”
瞿苒笑,“这倒有趣。”
“正是因为有趣,所以才被其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