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星原嘴唇紧抿成一线,过了会儿说:“随便你。”然后把她的病历本递给挂号处,微微弯下腰说,“你好,挂精神科。”
却没想到林深青是个行动派,原本打算挂罗菲的号,就因为这么一茬改变了主意,从他身后探出脑袋:“护士,能不能挑医生啊?”
“是要挂专家号吗?”
她摇摇头:“是要挂那种能勾起人看病欲望的,男医生的号。”
“呃……”对方显然有点为难。
贺星原皱着眉回头看她:“别闹。”
“我没闹呀,如果医生长得好看点,我会更加积极配合治疗的。”
“那给您挂何医生的号吧。”挂号处的护士脾气好,也没不耐烦,反而朝她腼腆一笑,“他是咱们院草。”
林深青拍拍贺星原,用那种“老乡见老乡”的惊喜语气说:“这么巧,跟你一个级别的。”
贺星原面无表情,拿起单子转身上楼。
林深青笑着跟在他身后,没走两步听见一句“深青啊”,脸上表情微微一僵。
楼梯上,伺候林爷爷的保姆徐姨站在那里,一眼看见了她。
贺星原也停住了脚步。
狭路相逢,躲不过去,林深青上前问:“徐姨,你在门诊大楼干嘛呢?”
徐姨对她笑笑:“老爷子让我拿了两瓶酒来谢谢主治医生。你这是怎么了,来看医生吗?”
这个徐姨在林家做事好些年了,跟林爷爷相当亲近,说是保姆,对林深青来讲也算半个长辈。
不好不答,她只得说:“没呢,不是我。”说着扯扯身边的贺星原,笑了笑,“我陪朋友来的。”
看她神色不太自然,徐姨精明上了,嘴上“哦”着,眼睛却往贺星原手里的挂号单瞟。
林深青头疼,挡了挡:“哎,徐姨,他脸皮薄,您别看了!”
徐姨和贺星原同时一愣。
她压低了声:“得了那种没面子的病,谁想叫人知道呀。”
“……”
贺星原瞠目看她,刚要说什么,被林深青一把掐住了后腰。
他眉头紧蹙地去抓她手。
两人的手背在身后掰扯着较起劲来。
徐姨没发现两人这点小动作,显然不好意思追问了:“那我先回病房了。”
林深青笑容得体:“好。”
等人走了,贺星原一把撒开她:“胡说八道什么呢?”
林深青甩了甩被他抠疼的手,觑着他:“反正也不做孙女婿,这么气急败坏干什么?”
贺星原黑着脸掉头就走。
林深青小跑几步追上去:“哎你不会真不行吧?”
贺星原咬着牙停步回头:“林深青。”
这么优美的一个名字,硬是被他叫出了凶神恶煞的味道,林深青耸耸肩,闭嘴了。
09
等贺星原离开,两人才走出金越,只是临要上车,几个酒庄老板又把傅宵拖了回去,说他这就走了,不够意思。
林深青胃没好全,刚才又因为应酬需要喝了几杯,不愿意再陪他折腾,就让司机先送她回家。
这个点市里到处都堵,马路上一溜排的车,车尾刹车灯一盏接一盏相继亮起,刺得人眼窝发酸。
半个钟头的车程,开了一个多钟头才行进了三分之二。林深青人又犯了晕,在司机踩下第一百脚刹车的时候,酸水已经冒到喉咙口。
还剩一段路,她受不住了,叫司机回去,披上风衣下了车,按照手机地图确定白麓湾的方向,然后穿进了附近一片老小区。
小区里的阿姨们正穿着红舞裙,热热闹闹跳广场舞。林深青嫌闹腾,七绕八拐走到安静的小路,整个人才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