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秦御的性子怎么半点都不随他母亲。
礼亲王妃见顾卿晚应下,这才站起身来,道:“好了,既然阿御还没恢复元气,本王妃便不多呆了,你照顾他多歇着吧。”
礼亲王妃说着,便一阵风般又带着陈嬷嬷往外去了。
顾卿晚因害怕礼亲王妃察觉出她没掩饰的脸,故此盼着礼亲王妃赶紧离开,倒没觉出不妥来。
床上靠着的秦御瞧着自己母妃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便走了的背影,他却是有些无语。
不是说来探他的病吗,从母妃进屋到离开,他这个有病的儿子怎么就一句话都没插得上啊……这是什么情况?
秦御还没搞明白,就听外头又传来了礼亲王妃的吩咐声,道:“二爷的伤,太医说需静养,既然有沈清伺候着,你们便不必守在外头的,难免闹出动静来惊扰二爷养病,都退到水阁外守着吧。”
“是。”
外头响起侍卫们的应声,秦御挑了挑眉,心道,果然是母子连心啊,他昨儿才刚想着让侍卫们都离远点呢,今日还没来得及找理由吩咐下去,母妃这便代劳了。
真好啊!
外头脚步声纷沓而去,礼亲王妃带着侍卫们都退了,位在湖中的阁楼中,一时就剩下了秦御和顾卿晚两个。
秦御勾着唇,心情大好。
顾卿晚因觉礼亲王妃对沈清也算礼遇有佳,对照顾秦御一事便没了那么多抵触,不管怎么说,秦御确实算为她挡了吴国公的一掌,更何况,她既答应了礼亲王妃,看在一个母亲担忧儿子的这份母爱上,顾卿晚觉得自己也该守诺,对秦御多尽一点心。
故此,听到外头没了动静,顾卿晚便笑着冲秦御道:“殿下用完早膳也有一会了,差不多该喝药了,殿下先自己看会书,我去瞧瞧药熬好了没。”
她言罢,将书往他手中一塞,迈步出去,没片刻就端了一碗黑浓的药汁过来,神态温和的道:“我试过温度了,正好,殿下,快喝了吧。”
秦御瞧着那碗端到近前的汤药,干涩的咽喉滚动了一下,突然觉得有些不妙起来。
他先前为了装病装可怜,有让顾卿晚知道,他每天都要用上碗苦药汁,可每次用药时,除了早先一回,顾卿晚都不在场,他也都没喝。
事实上,他的内伤,自己慢慢调息就好了,也不用喝这等苦药汁。
可如今……她不会是真要听母妃的话,从此后,亲自照顾他的汤药吧?
秦御方才的好心情,顿时便去了大半,俊面上神情有些僵,触了下药碗,道:“还有些热,先放旁边再晾下吧。”
顾卿晚却端着汤药,略抿了下,当着秦御的面亲自试了下温度,道:“真的刚刚好,再凉些,喝了不舒服,且药效就不好了。殿下这么大的人了,莫不会真的怕苦吧?”
秦御见她一脸不可置信,眸中还有些鄙夷之色,即便知道她可能是故意的,但男儿郎的自尊作祟,还是接过了药碗,憋着气儿,鼓着劲儿,一口灌完了汤药。
只他从小怕苦,又因为习武,身子骨极好,喝药很少,这会子灌下去汤药胃里便翻涌了起来,差点没当场又呕出来,不觉拍着胸膛,道:“快,快给爷端茶来压一压。”
顾卿晚却瞪了眼,道:“那可不行,茶水会解药性,这几日我不会给殿下泡茶了。”
秦御,“……”
胃里又一阵翻涌,秦御受不住要从床上下来,还没掀开被子,顾卿晚便抬手压住了他的肩头,劝道:“不行,要卧床静养!”
秦御不觉干笑,道:“母妃的话,其实你也不必那么当真,爷刚喝了药,胃里窝的难受,起身走动几下又没什么……”
顾卿晚却红了眼眶,双眸盈盈瞧着秦御,道:“我觉得王妃说的对,其实殿下因我受伤,我心里也挺内疚的,殿下一日不好,我便一日内疚,殿下难道愿意看我一直内疚下去,却不肯好好养病,早些养好身子吗?”
顾卿晚是个认真的人,既然答应了王妃,她便是撒娇演戏,也要完成承诺。
秦御瞧着她宜喜宜嗔的女儿模样,顿时心软,重新躺了回去。
这般直在床上躺到了天擦黑,好容易熬过了一天,顾卿晚却又捧了一碗浓浓的黑药汁来,笑着道:“殿下,该用药了。”
秦御看着那药汁,却觉眼前一阵阵发黑,平生第一次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什么感觉,体会的真真切切,他是真快哭了。
母妃,儿子其实是您捡来的吧,您可坑死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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