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现如今全军营的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女人,名声糟糕成这样,还如何活,大概她也想明白了,除了求他收留,跟着他,她就没旁的路可走。
这女人,倒也不算太笨!她虽毁容了,然则大丈夫碰过了,自然是要负责的,何况,她也不算一无是处,起码脑子就比多数不知所谓的女人强多了,愣是折腾的他的军营鸡飞狗跳,倒也勉强不算落他的威风。
秦御因想到的念头,心略跳了一下,沉默了下,方才略舔了下干燥的唇,道:“说说看。”
顾卿晚觉得他的口气,莫名变得有些怪怪的,不过他肯接腔,自己所求之事又不是什么大事,当会同意了。
顾卿晚眼眸略亮,笑着道:“我上午时,拜托兔兔给王爷送过一封信,王爷大概是没收着,还是那事儿,我给大嫂写封信,王爷可否让人送出去?不必特意派人去也成,只要送到临近的驿站便好。”
顾卿晚言罢,目光期待却盛亮的盯视着秦御,秦御却蓦然沉了脸,方才虽不温和的面颊,一时像是刮过了一场寒风,又下了冰雹,冷的森然渗人,接着他竟劈手便夺过了顾卿晚手中的茶盏,自行仰头灌下。
他灌的很急,咕咚咚吞咽的动作,有些恶狠狠的,引得喉结不停上下滚动。
顾卿晚看的一阵愕然,她不明所以,又发现秦御的脸庞有些微红?
这妖孽间歇性精神病又发作了?顾卿晚正不明所以,秦御已灌完了茶水,扫都没再扫顾卿晚一眼,将茶盏丢回了茶几上,然后一个侧身,往软榻上趴伏了下去,直接丢给顾卿晚一个后脑勺。
顾卿晚瞪了瞪眼,她是真不明白了,给庄悦娴送个信去,就有那么难吗,不过是举手之劳啊,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古怪,这么难说话的人呢。
算了算了,还是想法子求见下礼亲王世子吧,他那大哥目测比他靠谱识趣多了,对人又温和又公正,虽然腹黑了些,可也比间歇性神经病好应付啊。
顾卿晚也不说话了,自行倒了杯水,坐回软榻,慢慢喝了起来。
兔兔也跳到了顾卿晚的身上,站在她的膝上,吱吱的叫起来。
“你要喝水?”
见兔兔盯着手中茶盏,顾卿晚有些不确定的低声问它,心想这只小猴子,该不会要喝她手腕上的水吧,难道是玉莲花要渗花蜜了?
有这个可能呢,往常都是傍晚时有反应。
可这会子秦御就躺在边儿上,她可如何将花蜜弄进药中涂抹到伤口上呢。真是不方便啊,难道她真的就在这马车中和这厮呆上两个日夜?
真要命!
“吱吱。”兔兔竟然真就点了点头,接着就往顾卿晚的手臂上跳。
顾卿晚眉头蹙了起来,忍不住又瞄了眼趴着的秦御,心里有些纠结。难道今日就这么让兔兔钻进去偷喝了花蜜?
可她的伤口确实没好,方才扯动到了,此刻还疼着。少抹一日的药,她的伤便会晚好一日,好不了,便没法想法子离开军营,不管是自己离开,还是借势,总是先养好伤的。
这军营,她是一日都不想多呆的。
想着,见兔兔往衣袖里钻,顾卿晚便忙用手笼住了袖口,将兔兔挡在了外面,低声冲兔兔道:“不准往我袖子里钻,痒的很啊,听话哦,不然我不喜欢你了!”
兔兔却委屈了起来,一时跳到顾卿晚的肩头蹭她颈项,一时又嘟嘴冲她卖萌的扭腰哼哼,一时生气的挠头露出小小的尖尖的牙,冲她做鬼脸,吱吱的叫。
顾卿晚被它逗笑,忍不住用手抚它脑袋,安抚它,兔兔便又呜呜的伸出舌头,讨好的舔弄她的指尖。
那边秦御刚睡了一觉,趴在床上,自然觉得心烦气躁,察觉这边兔兔和顾卿晚竟然在旁若无事的玩闹,他就更觉气不顺了,禁不住大喝一声,“停车!”
他突然出声倒将顾卿晚惊的略缩了下,复又撇撇嘴。
马车立马停了下来,接着外头便响起了宋宁的声音,道:“爷,您醒了,可有什么吩咐?”
秦御抬了下身子,冷声道:“传军医,本王的伤口都裂了!”
宋宁闻言吓了一跳,忙应了一声,顾卿晚不觉也忙忙开口,道:“宋统领,能不能麻烦你也将我的婢女唤来,我方才不小心挣到了伤口,此刻着实有些疼痛难忍。”
宋宁御马的动作略顿了下,一时未曾回话,倒是秦御怒斥一声,道:“还不快去!”
宋宁忙应声而去,车中顾卿晚长松一口气,看了眼秦御,突然觉得他这人还不算太糟,起码没阻止宋宁为她叫婢女。
方才她为秦御上药时便注意到了,药箱中放着好几瓶金疮药,她和秦御所用金疮药必定是一样了,等会子她上药,秦御总是要下车回避的吧。她趁冬儿不注意,将玉莲花的花蜜抹到伤口上便好了。冬儿和秦御的敏锐性不可比,瞒住冬儿,她还是有自信的。
很快,外头便传来了宋宁的声音,道:“王爷,军医和婢女都来了。”
秦御也不曾抬头便道:“婢女上车!”
外头宋宁听闻秦御先让冬儿上车,分明是先要处理顾卿晚的伤势,不觉轻叹了一声,示意军医稍候,便推开了马车,吩咐冬儿小心伺候。
冬儿爬上马车,战战兢兢冲秦御行了礼,站起身来竟是展开一条粗布往车中间的过道上挂,顾卿晚这才瞧见,车顶上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被钉上了一排小铁钩。
棉布挂好,一时便将两边软榻隔了起来,形成两个密闭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