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书房,闻不得铜臭味,你已经见到老夫了,请出去吧!”
向枫听得一愣,没想到这海瑞如此不客气。
癫道人连忙道:“先生,这向小哥原先也是官场中人,因得罪了权贵而弃官,他也算是晚辈的徒弟,还望先生留他尊前听诲!”
海瑞的脸色稍霁,说道:“官场之上,那有不得罪人的?但只要为民请愿,又何惧得罪权贵?因此而辞官,更是要不得,朝廷少了一个清官,百姓就少了一个依靠。”
向枫拱手道:“先生教诲得是。先生不畏强权,甘心为民,百姓皆呼为青天,当是万世楷模,晚辈发自内心的敬仰先生!”
“也看得出来你的一片诚心。”海瑞点了点头,“老夫是倔性子,越是权贵老夫越是不惧。当年的张居正位高权重吧?老夫对他照样该顶就顶该参就参,他能奈我何?看看他今日下场,就晓得老夫当年所言非虚了。”
听到海瑞如此说张居正,向枫的心里颇有些不舒服。
嘉靖死后,隆庆上位,海瑞还被关在狱中,后来被赦免并官复原职,张居正为他在皇帝面前还是出了力的。
癫道人道:“先生当年冒死上天下第一疏,那股视死如归之气,让天下士人皆叹服。圣上将先生比作比干,像张居正这样的权臣,自然是不待见先生的。”
海瑞面无表情道:“要说张居正这人,他还是有点能力的,就是太刚愎自用,好大喜功,总以为没他天都会塌——你们看看,这天塌了么?!”
向枫这会也忍不住了,夺口道:“眼下没塌,再这样下去,只怕离塌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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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瑞猛地一拍扶手,朝向枫怒目而视:“你——你胆子太大了,这是犯上之言!”
向枫连忙起身拱手道:“恕晚辈失言!不过晚辈有几句话,不知先生能让晚辈讲不?”
海瑞哼了一声道:“只要不是胡言乱语,但讲不妨,不然的话,老夫真的要逐你出门了。”
“晚辈怎敢在先生面前胡言乱语?!”
向枫又一拱手,说道:“方才先生讲到张居正,晚辈觉得,其实先生和张居正都是一样的人。”
“嗯?何出此言?”
海瑞猛盯了向枫一眼,目光犀利,但没有发作。
“因为先生和他一样,都是为了我大明啊!”
向枫按着自己的思路说了下去。
“先生应该早就看到了,我大明如今可谓百孔千疮。无论是军事、吏治还是民生,自上而下,有许多地方需要纠正,正因为如此,当年先生才冒死上疏……”
当年上“天下第一疏”,那是海瑞平生最耀眼的事。听到这里,海瑞的脸色也好了许多。
“先生所努力的,是纠正朝廷的失当之处,张居正所努力的,是为朝廷创造更多财富。你们两人都是为了大明的江山稳固,举措不同而目的一致,故而说你和他是一样的。”
海瑞面带一丝笑意来,见向枫停了下来,便抬了抬手:“你,继续讲。。。。。。”
向枫接着道:“民为邦本。先生一生立足于民,为万民分忧即为朝廷分忧,故而敢举皇帝和百官之得失,犹如当年的魏文贞、包龙图。正因为我朝有先生这样的铮臣在,圣上勤于修德,百官不敢胡来……”
“你可莫要漫夸老夫!”
“晚辈说的是事实……同理,财赋者,亦国之大本。一个国家若无雄厚财力支撑,不仅民生不能保障,一旦有内乱外患就容易导致亡国。张居正当年主导的革新之举,别的不说,起码在赋税上还是卓有成效的,不然朝廷如何抚民绥边?所以晚辈觉得,只要有先生这样的忠臣和张居正那样的能吏,我大明江山便稳如磐石!”
向枫一口气说了很多,这会算是说完了。他看了看海瑞,发现这老头将头靠在椅背后,似闭目养神一般。
“你讲完了?”
海瑞坐正了身子,一双眼睛紧盯着向枫。
“嗯。若晚辈讲得不对,请先生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