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第三日,归宁。
闻照庭和刘婶一直都住在向枫这边,这天一大早,向枫就雇好车马带着闻敏跟着闻老一起回西山了,铁山则带着孟菊和双方父母回了蕲州。
向枫和闻敏当晚就住在西山,夫妇二人请闻照庭和刘婶一起去黄州长住,以方便照顾。闻照庭没有答应,说他一个人自在惯了,不会因为向枫如今是他的孙女婿而有依赖,过了年后,他还要四处走走,让小两口不要担心。
晚饭时候,闻照庭问向枫今后有何打算。
向枫说自己没有想那么多,把眼前的差事办好,把家人照顾好就行。
闻照庭听后一时没有说话,自个干了一杯酒后,对向枫道:“黄州也算富庶之地,以你如今所有,穷不至于饿腹,富也不会万贯,不过你还年轻,若久居黄州,只怕会消磨了意志。”
“爷爷的意思是?”
向枫一时没弄明白闻照庭话里的意思,闻敏也是如此。
“阿枫,以你的能力,何止区区一个守备?你应该有更高的志向。爷爷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看错人的,你可堪大任!”
向枫苦笑一声道:“爷爷,要担大任须有更大的平台,这升迁之事,我也不能自个做主啊!再说这几年,我升迁得挺快的,也算是顺风顺水。”
闻照庭道:“我大明向来重文轻武,你这四品守备,在朝廷眼里还不如一个县丞重要。再说你升迁得也不是很快,当年抗倭,有军功的兵士可以直接拔擢为副将的。”
向枫没有回应,等着闻照庭继续说下去。
“话又说回来,顺风顺水未必就是好,没有磨练便提升不了格局。”
闻照庭端起酒杯跟向枫喝了一口,接着道:“黄州只是养老之地,在此成不了大业,你应当去更能磨练人的地方!”
“去哪?”
“我大明如今国凋民疲,已是飘摇欲坠,自张太岳死后,已再无力挽狂澜之人,如此下去,要不了多少年,江山恐怕就要易主了,你莫非没看出来?”
见向枫不说话,闻照庭又道:“现如今,九边不宁,海患未消,边塞才是你用武之地。你要到那些地方去历练,为朝廷有所担当,越快越好。”
闻敏在一旁道:“爷爷,这官场之事你也清楚,阿枫哥在朝廷无半点根基,再说他又不是钻营之辈,去边塞之地只怕也难有作为,在黄州稳打稳扎未曾不好。”
闻照庭看了闻敏一眼,说道:“是呀,黄州好啊!亲戚朋友众多,又有大宅子住着,身边还有佳人相伴,谁还想去苦寒之地?可是你们晓得么?功名多向穷中立,祸患常从巧处生,不是要阿枫去钻营取巧,而是要立志。只要是胸怀天下一心为民,自然将降大任于斯人!”
向枫听得脸一红,当下说道:“爷爷放心!我不是贪图享受之人,再说我也没有资格如此,往后若有去边塞的机会,我不会退却的。”
闻照庭的脸色也和顺了起来,又跟向枫喝了一杯,说道:“嗯,爷爷知晓,以你之才智,去哪都会有所建树——小敏,你往后要多多帮衬阿枫!”
闻敏“哦!”了一声,暗自撇了撇嘴吧。
几天过后,黄州城里对向枫和铁山的婚事一时议论四起,说女子未过门而住男家,两对夫妻同室拜堂,六礼不全,父母不拜,完全是不循礼法目无祖宗有伤风化,有几个老学究还联名给府衙上书,要求治向枫等人不遵礼法之罪。
也有不少年轻人则纷纷好奇:年轻女子暗自羡慕别人能自主婚配娶得如意中人,不像她们只能无条件遵从父母之命;年轻男子觉得这是一桩新鲜事,如此这般未尝不可,又听说新娘子貌美如花,一时竞相约借口从向枫家门口路过,好一睹新妇的姿容。
大家都晓得这向守备一向做事不循常理敢作敢当,一时不少年轻人把他当着偶像。
黄州方知府到任不久,也听说了向枫的一些事,初来乍到,所以并不想把这事弄大。他找来幕僚问清情况后,亲自接见了那几位老学究,解释说那两对夫妇成婚,有媒人有报官,虽说六礼不全,但民间大多如此也不为怪,至于两对夫妻同室拜堂,翻遍了大明律也没有说不准。
那些学究们见方知府如此,最后只得悻悻离开了,他们也晓得向枫在黄州的官声极好,此事也就作罢了,各自回家后把子女叫到跟前好好地训斥一番,要他们千万不要跟那个向枫如此学样。
向枫去拜访方知府后才知道自己的这场婚事惹了那么大的议论,不过对此并没当回事,回来便说与闻敏等人听了。
闻敏掩口一笑,铁山一脸不以为然,高疙瘩倒有些紧张,说他这段日子不能上街去了,免得有人背后说闲话。
顾静倒有些忧虑,她说也不能把别人的非议太不当回事,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说不定会大做文章,好在向枫在黄州有声誉,民众也只是好奇而已。
向枫一笑道:“我一个小守备而已,谁会大费周章去告这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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