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发童颜,身形清瘦,手上无茧,一看便是常年养尊处优之人。
手,骗不了人。
尤其是那老者衣裳虽然朴素,一双眼睛却精光闪闪。
程允章眼睛一亮,又捏了捏自己藏在胸前已经湿透的文章,眼睛深处闪过一丝愕然。
如今看起来,拿精心钻研的文章敲开求学大门是行不通了。
而那老者正低头饶有兴趣的研究黄纸上的内容。
程允章忽而心至神灵。
或许借温掌柜之手,能让他攀附上这棵擎天大树。
程允章唇角牵出一抹淡淡的笑,不慌不忙的拱手:“却之不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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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天元式。”
当程允章借了一身干净衣裳,走来拜见老者的时候,那老者正盘腿而坐,而桌上放着的正是打湿的黄纸。
黄纸上的墨迹被河水晕染,老者便用另外的纸张誊抄好放置在一侧。
这是河边的一处茅草屋。
小巧精致,曲径通幽,屋内装修得简单质朴,窗台几株名贵的兰花却暴露了老者的身份。
桌上边角处还放着一壶银针白叶茶,趁着年轻客人换衣裳的空隙,他拿小炉子煮了一壶茶水,同时没忍住研究起黄纸上的题目来。
他语气笃定的指着那道题目,又笑吟吟的望着眼前身长玉立的年轻人,眼露赞赏之色,“你在试图推导四象会元的解答过程?”
程允章走过去,和老者隔桌相对,随后自由闲散的坐下,仿佛和老友闲聊一般随意,“先生也知道四象会元?”
“略通。你可看过《四元玉鉴》上半册?”
作为天元术发展高峰的四元术,《四元玉鉴》更是登峰造极,却因为大陈朝并不重视算学而鲜少有人知晓。
程允章点点头,“看过孤本。可惜下半册失传。”
老者却大笑,手敲击在桌面,“但是却有人知晓解法。这人是谁?”
程允章想起温婉。
那个看起来小巧文弱的姑娘,每次都语不惊人死不休。
“此人是平县城内的一介商贾。她便是用四象会元的解法来保证酒坊收益。”
程允章便将温婉买酒促销抽奖的活动告知老者,老者听闻眸色大亮,语气笃定:“没错。她一定知道解法。”
“是。我用她酒坊的抽奖金额代入计算,发现按照她的定价,收益至少保证十之有三。”
那老者也来了兴趣,当下取出毛笔来,“你用了哪些方法解题?”
“算筹、虫蚀算、两元式,都试过,但是…”程允章低头叹息,“始终不得其法。”
老者立刻停笔,眼前这读书人的身份不容置疑,四象会元的解法早已失传,凭他们二人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解法。
索性不如——
老者站起身来催促他,捉着他的手就往外走,“那掌柜在哪儿?索性今日无事,你我去拦她寻求解法。”
程允章笑,“先生,我已经求过掌柜,但是遭到拒绝。”
老者蹙眉,眸色闪闪,“那定然是你不够诚心。我去求她——”
还不够诚心吗?
他可是砸了快八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