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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侧妃也想到这一点,笑道:“父皇爱重母妃殿下,亦惠及妾身。”
“就是这话!你安安心心待着,万事有母妃和我呢。可惜母妃不肯松口让你做正妃,不然哪儿有这么多麻烦?”
黄侧妃又吃一惊,“殿下不是说元妃娘娘不愿您娶公主吗?”
“是啊,母妃想我娶黄尚书的孙女儿,真是!人是圆是扁我都没见过,娶什么?不过瞧黄尚书和黄将军的样子,他家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好模样。唉,都是姓黄的,要是你是黄家女儿就好了,哪怕是个旁支,我也能扛住父皇母妃,娶你做正妃。”
黄侧妃眼泪夺眶而出,哽咽道:“都怪妾自己不争气……”
四皇子心疼的抱住人,“好了,好了,别哭,别哭,都怪我,哪壶不开提哪壶,又让你自伤身世了。”
黄侧妃扑在四皇子怀里痛哭,打湿他前胸一片衣襟。如此义重情浓的时候,小厮突然在外面和黄侧妃的侍女发生口角,越吵越大声。
黄侧妃不好意思抬起头来,这才想起不是在内院,青天白日的,让奴才们看去了,又有闲话。四皇子也是一脸的不高兴,方才他给黄侧妃脱袜子的时候伺候的人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四皇子还高兴呢,没想到他府上还是有不懂事的奴才。
四皇子沉着一张脸拉开东厢房的门,喝问道:“何事喧哗!府里还有没有体统了!”
来送信的是四皇子的贴身小厮,非常了解四皇子的脾气,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就哭:“殿下,南盛贞静公主送请帖过来,邀您打马球呢!奴才打听过了,不止请了您,还请你大殿下、二殿下、三殿下、五殿下,贞静公主的人就等在门外要殿下给个准话去不去,奴才为您伤心不平啊殿下!”
四皇子原本的怒气更高涨了,直接冲着景华去,转身去书房取了马鞭,凌空一甩,怒道:“什么腌臜人物,也敢来皇子府邸撒野,看本殿下不活活抽死他!”
贴身小厮一噎,哭得直打嗝,膝行几步保住四皇子的腿道:“殿下不可啊!”早知道殿下脾气这么爆,就不火上浇油了。真把贞静公主的人打了,两国交恶,难道会顾惜他一个奴才的小身板儿吗?更何况来的不是下仆,而是使团官员啊。
黄侧妃也非常明白这个道理,可她也知道劝不住四皇子,心中着急又担忧。
“啊,不好了,侧妃娘娘晕过去了!”
四皇子还在挣扎的身子一顿,贴身小厮立刻放开他,四皇子抱起黄侧妃就往内院冲,一边跑一边叫大夫。贴身小厮舒口气,看见遗落在地上的请帖,眉头又狠狠皱起来,怎么回复人家呢?
驿馆,景华吩咐杨陌去打听居所,就这么住在驿馆也不是事情,总要有自己的房子。成亲的时候,不知是从驿馆还是北梁皇室准备的宅院出嫁,但婚后总要宴请宾客,不能住在驿馆啊。尤其使团送嫁的一干官吏,日后嫁去的某家皇子府或者驿馆都不合适。
杨陌精通庶务,利落应下去办。张将军又来禀告马球赛的事情,马球是当世最显耀流行的贵族之戏,军中也常用马球训练士卒。此次来大都,张将军麾下将士是从使团卫和护卫营中千挑万选出来的,个个是英勇男儿。
“鸿胪寺那边给了回复,马球赛在东郊皇家猎场举行,弟兄们不熟悉地形气候,末将先带选出来的好手去练一练。”张将军回禀道。
“好,你们去吧。”景华颔首,不必叮嘱什么,两国的情势如此,年轻人又是最热血的,都憋着火气呢。
等张将军走了,刘大人又来回禀事情,使团共有十几位官员、一百多护卫住进了驿馆,剩下的人都住在城外庄子上。要知道他们带了一千士兵,还有公主陪嫁的匠人、奴仆不计其数,只说日常琐事都是一箩筐。
等把事情都处理完了,景华才有空闲喝杯水润润喉咙。阿宝让景华枕在自己腿上,轻轻给她揉着头上穴位,小声道:“公主别操心了,安心等着三日后观赏马球赛就是。”
“不仅要观赏,我还要下场呢。”
阿宝一惊,“公主舟车劳顿,还没休息好,下场打球太过危险。”
“那就这三天好好休息,若不是我早放出风去要开马球赛,邀约我的帖子能把驿馆的门子压弯腰。既然都要给人看了,何不掌握主动权。与其和夫人们寒暄,不如下场发泄发泄。”
阿宝突然笑道:“奴婢想起一事,北梁陛下昨日曾说,公主可自行择婿,若是瞧不上诸位皇子,北梁大好男儿任公主挑选。有这话在先,公主要是看上哪家青年才俊了,北梁陛下也承诺收为义子,亲自主婚呢!”
小透也兴头上来,“咱们又在城中广派请帖,城中青年才俊还不纷纷赴会?公主又邀了女眷,这么多人,只怕要成相看的宴会,不知公主能促成多少对姻缘。”
“不管多少对,至少公主这一对是定了。奴婢本还担心公主嫁给四皇子受委屈,没想到北梁皇帝如此开明。”阿宝在一旁接话,拍着胸脯后怕。“咱们办得这样盛大,四皇子不来也无人敢指摘公主了。”
景华笑笑,不知先吐槽什么好。非亲非故,北梁皇帝难道是大善人吗?亲身父皇都不曾给的恩典,他居然给了。那国书根本是假的,不过是当时话到那个份上,四皇子挑衅在先,她献礼在后,三座城难道还不够一个自主择婿吗?千金买骨也要有千金啊,这份荣宠是做给天下人看的。这世上不仅北梁、大盛两国,西边有西羌、更南方有南楚,跟北边的草原人与北梁更是死仇。以此优容向天下人展示胸襟,还安抚了大盛,何乐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