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槽点太多,一时无法开口,景华抿嘴一笑:“女儿早就想来给父皇请安,只是母妃仙逝,女儿怕冲撞父皇,一直等到头七过了,送母妃离开,才敢来父皇跟前尽孝。”
“对,对,你母妃也太刚烈了。朕就是随便说说,她居然弃朕而去了,朕每每想起,心头都痛得不行啊。”
“父皇勿忧,母妃泉下有知,得知父皇已为她沉冤昭雪,必定安慰。只是女儿不日即将远嫁,日后恐无法为母妃尽孝,女儿想守过七七之后再行出发,还请父皇恩准。”
“准,准,你多陪陪她。”皇帝连忙答应,却不提一句自己也去上柱香表达情意。
梅妃被冷落一旁,眼珠子一转,笑着开口道:“公主有孝在身,倒不好在陛下跟前走动,万一气运不协,冲撞陛下怎么办?”
“天子神威,百邪不侵!”景华斩钉截铁放下这句话,又换上泫然欲泣的表情对皇帝哭诉:“父皇明鉴,母妃芳魂早已登上极乐,即便尚存人间,母妃对父皇一片倾慕之心,岂会伤害父皇。”
“是啊,是啊,丽妃多好的人啊,回旋舞当世一绝,她去了,朕再也没见过如此好的回旋舞。你放心,朕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皇帝回忆着丽妃生前音容笑貌,眼泪滚滚而下,哭“爱妃”哭得真情实感,立刻给了景华一大堆赏赐。
即便早有准备,景华也在惊讶不已,父皇不愧外朝后宫“至情至性”的评价。
景华的目的已经达到,依依不舍参拜后离开。望着景华消瘦的背影,皇帝感性得擦了擦眼泪,对侍立一旁的大太监道:“给贞静多送些药材补身体,可怜孩子,怎么瘦成这样。”
“唉,朕这心啊,凉凉的,好好的女儿就要嫁去北梁了,以前阖家团圆的欢快日子一去不复返矣。梅妃,你也回去吧,朕不想再看梅仙舞了,这时候该听折腰才对啊。叫柳嫔来,她的折腰舞跳得最好。”
梅妃本以为今天都是自己伴驾,没想到皇帝神来一笔,她和柳嫔素来不睦,这不是打她的脸吗?可梅妃也不敢说什么,温柔谦恭退下,出了殿门见景华还没走远,立刻快步追上奚落。
“这不是贞静公主吗?怎么见了本宫也不知道行礼。”
“梅妃娘娘,”景华颔首致意,笑道:“父皇已封我为一品公主,梅妃娘娘只是二品。不过,您是庶母,我自然尊敬的,您先请。”
景华让出路来,一副好说话的模样。
“你以为你在陛下面前颠倒黑白、装可怜就不用去和亲了?妄想!”
“梅妃娘娘慎言,嫁到北梁乃是为国分忧、为父皇分忧,我心中只有欢喜和不舍,哪儿来的颠倒黑白。我的婚事是父皇亲自下令,梅妃这么说是质疑父皇的决定吗?”
“哼!看你嘴硬到几时!”梅妃在口头上没讨到什么便宜,甩袖而走。
在回寝宫的路上又遇到几位公主,打扮得花枝招展,其中还有皇后嫡女。景华暗自叹息,宫里的消息怎么传得比飞毛腿还快。
“景华妹妹,可怜见的,你终于肯出来了,父皇怎么说,你能不远嫁和亲吗?”
“五皇妹,我受封一品公主,得父皇疼惜,并没有什么可怜的。”景华有些不耐烦。
“唉,是了,你现在是受封的公主,哪里是我们这等没有封号的能招惹的。三姐,你可是嫡公主啊,都没受封。”
“若非我与善国公世子早有婚约,为人不可背信弃义,这次和亲该是我去的。委屈妹妹替我,我该谢你才对。”三公主一点儿没受挑拨,反而真行了一礼。
“没什么替不替的,都是父皇的女儿,为国分忧罢了。”景华淡定还了一礼,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不愿意和她们打机锋,点头示意,快步离开。
“嘴上说的好听,不知道晚上躲在被窝里哭成什么样子,瞧她眼睛都是红的,还想骗我们呢。”
“好了,少说两句,到底是姐妹。”
“就你会做好人,当着她的面儿怎么不说,当初举荐和亲人选也有你的,你怎么没去?丽妃娘娘是受谁诬陷,以为推出个不受宠的婉仪就算了,当宫里人都是瞎子呢!”
“你血口喷人,丽妃娘娘的案子父皇金口玉言早有裁定,说了宫中不许议论,你居然抗旨。”
“两位妹妹都冷静下,咱们不是在说景华妹妹吗?怎么扯到其他事情上去了。我听说北梁人都粗鲁野蛮,景华妹妹是嫁给北梁四皇子的,四皇子的母妃最受宠,被封为元妃,可他已经儿女双全,内宠颇多,这样嫁过去,景华妹妹要受苦了。”
“这有什么,景华妹妹背后有朝廷撑腰,北梁蛮子难道敢宠妾灭妻吗?大都再怎么荒凉也是一国之都,不会让景华下地耕田的。”
“三妹妹,你好坏啊,怎么能这样说。下地耕田,那不是农妇吗?这等粗鄙之事,说出来污耳朵呢!”
“我说什么了?要我说这也是缘分,景华妹妹行四,四皇子也行四,马夫之女所出,嫁给蛮子也挺合适,上天早就注定了这段姻缘啊。”
公主们的议论声并不小,开头几句景华也听到了,小金小银惴惴不安得偷眼瞧公主脸色,生怕她忍不住在宫道上哭了起来,若真是这样,明天宫里又有新笑话了。
景华也在思考,以往她十分羡慕嫡公主,有名分、有宠爱,如今再见,她却提不起一点儿精神。再受宠的公主在父皇心里也没有地位,若非皇后娘娘见机行事,善国公府有些势力,父皇不愿意惹麻烦,这次和亲真的就该是她去了。不过景华也没有怨恨,一个池塘里竞争的游鱼,各凭手段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