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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就看不明白了,这是个啥意思啊?
需要有人试探太子对三皇子一系的态度,惠国公主是绕不过去的。萧家勇敢站出来,为同僚分忧。不站出来不行,曾经的嘉盛伯,嗯,皇帝想封他为嘉盛侯的旨意还没来得及发出去,他的人头还被挂在城墙上示众。听闻老国公夫人已经哭得晕过去几次,至今下不来床,萧老公爷也从边关赶回来了。西宁公上本请求回京受审,只是陛下不许。
京畿重地,天子脚下,首善之地,总挂颗人头在城墙上算怎么回事儿?
所以,小朝会上,帝都府尹就坚强的问了这个问题。
所有人都去看惠国公主。
陛下身体不好,坐在这里也让大太监高德轻缓揉着脑袋穴位,事情是坐在右侧的太子处理,左侧是惠国公主。以往陛下理政的时候,惠国公主旁边伺候笔墨,也是有发言权的,如今只是更名正言顺而已。
太子看向惠国公主,轻声问道:“阿姐以为呢?”
“按律,示众多久?”景华问道。
刑部侍郎拱手道:“三日到三十日不等。”
从元宵到如今,也小二十天了。景华颔首,“依律办。嘉盛伯虽行差踏错,却也曾有功于国。赐他全尸下葬吧。嘉盛伯这一支流放西南,与西宁公无干,还请父皇多加抚慰才是。”
后一句是对着闭目养神的皇帝说的。
“恩,太子看着办吧。”皇帝毫不避讳表明自己身体不好,萧家如今更期待的是新皇的示好吧!
“儿臣遵旨。”太子起身恭敬应下,越是胜券在握,太子就越是谨慎。
“偏将萧诰上了守孝丁忧的折子,儿臣以为不妥,庶人萧氏罪行,与萧诰无关。”太子扬了扬萧诰的折子,官员丁忧守孝的小事,何必送到他的案头,都是投石问路。萧诰乃是西宁公世子,是萧家下一任掌权人,若是太子对萧家心怀芥蒂,顺势批复就是。
“你看着办把。”皇帝还是这句话。
太子又看向姐姐,景华也赞同点头:“大逆不道之人,怎配有人为他守孝。”
太子采纳姐姐的建议,不许萧诰守孝的折子,官员也只有父母去世才需要丁忧,其他人都是守孝而已。是否辞官、是否夺情,酌情处理。酌情二字,耐人询问。萧皇后被废了皇位,贬为庶人,四皇子都不能为她守孝。皇家如此,怎么臣民反而格外宽容呢?
官员们更懵了,要说高坐上首的太子和惠国公主对萧家网开一面,那又是枭首示众又是流放西南,若说不容情,对萧家长房又如此厚恩。说看老国公的面子也不对,老国公垂垂老矣,陛下又龙体欠安,眼见太子潜龙飞天在即,这是唱哪一出?
官员们不明白不要紧,反正萧家是青史留名了。
嘉盛伯追杀公主,是挺坏的,可史书上干坏事儿的多了去了,废立皇帝、杀王弑君的不胜枚举,怎么就轮到萧家有姓名。大郑朝从萧家开了官府定十恶大罪之人,亲人不许守孝的规定。后世频频有人提及,以此为先例。
私底下,景华是这样对弟弟说的:“忠君才是最重要的,不是说天地君亲师吗?既然把亲排在君之后,那就让他们都记着忠君吧。”
第54章母后早逝嫡公主54
哀乐冲天而起,身后是天子金棺停灵所在,整个宫殿淹没于缟素之中。先帝驾崩,嗣皇帝哭灵已三日了,阁老重臣、宗室勋贵里威望最重、资历最老的大臣跪请嗣皇帝灵前继位。第一天嗣皇帝推辞不受,哭得昏厥过去,到了今日已是第三日,三辞三让过后,嗣皇帝登基理所当然。
就在刚才,重臣、宗室们三呼万岁的声音已经响起,真正的仪典还要在等一等。整个国家机器围绕着登基做准备,钦天监算黄道吉日、礼部拟定礼仪规范、户部拨付银钱、禁卫军和巡防营部署安全保卫事宜,太常寺掌管祭祀大典……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哭灵歇息的档口,景华从闷热的大殿走出来,明明已经开春,依旧冷得吓人。先帝的金棺用冰块镇着,殿内却燃了满殿的灯烛、火盆,还有那些香炉发出的味道混在在一起,耳边再闹哄哄响起哭灵哀嚎,神仙都受不住。
景华走到后殿透气,已是早春,寒梅却还开着,往年这个时候梅花早就谢了,怪不得人家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景华刚站定没多久,新帝就到了。
“陛下不抚慰朝臣吗?怎么来了?”
“阿姐这样叫我,我一时不能回神。”
“陛下已经是陛下了,总要习惯的。我今日不叫,明日就该有朝臣参我不逊无礼啦。”
新帝沉默了一下,无奈苦笑:“阿姐非要这么和我说话吗?”
“那些在你耳边进言的人说得比这难听多了。”
“但凡有小人谣言重伤阿姐,我定贬斥不赦。”新帝斩钉截铁道。他还未成亲,先帝虽撑着病体为了他加冠,可朝政还是托于顾命大臣,又定了惠国公主为掌政公主。皇室人丁并不算兴旺,上一代的叔伯王爷封地较远,还在赶来的路上,公主只余湘仪长公主一人而已。这一代的公主皇子大多在京城,除了随驸马远走边关的大公主。可是,皇室认定也不算繁茂,比如此时居然找不出“太后”“太皇太后”这样的角色垂帘听政。皇帝年幼,后宫掌权,这是常态,只是后宫此时并没有女主人。长姐如母,长公主摄政似乎也说得过去。
说不说得过去,那就看谁的话语权大了,而今皇帝才刚登基,皇权与相权的角力马上就要来了。所以,景华想在战斗开始之前,把话和皇帝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