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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众人的讨伐声:“就是,就是,兰将军你脸包上就不要啦?好好的军帐不躺,和咱们大头兵挤大通铺做什么?还抢着点曲子!要不是军中不能以下犯上……”
“来啊,来啊,你犯一个我瞧瞧,让你一只手!在你王老爷手下走得过三招吗?”
能挤在一起听琵琶的都是关系亲近的同好,和他斗嘴的几个士兵对视一眼,突然扑了上去。大家都是伤兵,半斤八两的区别。王猛被突然袭击扑到在地,嗷呜嗷呜叫了起来。
惠国公主入了帅帐,诸位将领已经等着了。
西宁公起身相迎,把她让到主位。
“萧舅舅太客气了,如何当得。”
“公主乃天使,代表陛下,自该上座。”西宁公依旧客气有加。
两人照例相互谦让几句落座,各位将领开始汇报军情。
惠国公主虽然坐在上首位,但一向只听不发表意见的。众人汇报完了,自然要上头拍板,西宁公说什么,公主就听什么。“萧舅舅所言甚是。”“我也这样认为。”“甚好,都听舅舅的。”
一口一个舅舅,叫得比亲甥舅还亲热。
感觉有人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景华抬头看去是坐在西宁公左手边的宋嘉仁,微微一笑颔首致意,见宋嘉仁下意识躲开,景华眼中的笑意更真切了。
一场会议就这么愉快结束,景华第一个起身告辞。不必问,她继续回伤兵营。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在帅帐中的只剩几个心腹。宋嘉仁第一个开口道:“大帅,公主日日泡在伤兵营,又从营外请了许多妇人,都归在军医名下。如今公主在伤病心中声望与日俱增啊!”
“行了,老宋。公主还没来的时候,你日日忧心,说来一个掣肘的监军,肯定要不懂装懂和大帅争权。如今人家退到伤兵营去了,你又来喋喋不休。那些人还能上战场不成?”轻伤的在军医那里包扎后又回了岗位,会在伤兵营养着的都是重病号。
“怕的就是你这种,还以为自己占多大便宜呢。”宋嘉仁是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公主娇生惯养……好吧,从这些日子她亲手照料伤兵,不怕残肢断臂污糟环境来看,可能不那么娇。可总归是闺阁女子不通兵事,万一就是想从这些小地方笼络人心,想夺权怎么办?这可是不是办家家,一将无能累死千军,身家性命所在,谁能不紧张。
“那你想怎么着?”进说人家野心勃勃,退猜别人暗藏心思,还能不能好了?
宋嘉仁一时语塞,他要是有办法还在大帅面前磨牙做什么?
“都住口,公主天家血脉,千里迢迢到此苦寒之地,我等只有心怀感激的。平日对公主更恭敬些,公主身边女官也多加照应。若有不开眼冒犯者,军法处置。”西宁公在上首听了一阵,将军们久居边关,对权谋场上的弯弯绕并不擅长,说来说去都是车轱辘话,偏偏他们以为自己是真知灼见,隔几天就要说一回。
众人退出帅帐,在门口碰见巡逻回来的萧三公子,纷纷拱手道:“少帅。”
“父帅!”萧三行了军礼,顺着父亲手势站到地图旁,问道;“叔伯们又在说惠国公主的事?”
“嗯。无需担忧,你要想的是如何退敌,这一战许胜不许败。”
萧三是父亲一手教导的,自然明白。公主的派来的,不就是怕他们碍于礼制,不敢在圣寿当口动手。就是菜市口砍头的犯人,遇上圣寿也能得免死的恩典,实在不行也要押后处斩。不过萧三还有一点疑虑:“伯安(夏朝英)那边传来消息,西蛮屡次叫阵不出,反而屯兵屯粮,大有托日子的架势。若是托到圣寿或者新年……公主还在呢。”
萧三对自己父亲、自家军队很有信心,就怕公主外行指挥内行,一定要在圣寿之前献上寿礼,或者在新年之前呈上贺表降书。
“惠国比你想得有智慧。”西宁公淡淡一句,问道:“饶宗熙如何?”
“真是一员悍将,不愧是军侯府邸出来的,果然底蕴不凡。他领先锋营如一把利刃,有勇有谋,当真了得。”萧三笑赞。
“他在惠国门下多年,听闻惠国指点过用兵。”西宁公看儿子不服气的眼神,又问:“饶宗颐如何?”
这次惠国公主远赴边关,身边安全交托给景祥侯府女公子饶宗颐,陛下亲封的官位。她的兄长饶宗熙也得了官位,在军中一番历练,崭露头角,证明陛下封官还真不是徇私情。
“只看公主营帐井井有条可知她制兵之能。”
“不要因为她们是女子就看低,聪明人不分男女。不要因为曾与惠国议亲,就以为自己是不同,儿女私情无足轻重。不要因为她与你姑母不睦就心存偏见,那是愚人所为。咱们萧家效忠的始终只有陛下一人,懂吗?”
“是,父帅。”
第49章母后早逝嫡公主49
捷报到底没有赶在圣寿之前送上,十分可惜。西蛮驻军不出,大郑官军也没有法子,战机不知何时能至?
边关的冬季格外漫长,雪下得越来越大,士兵们基本归营不出,眼看这一年就要过去了。
就在众人昏昏欲睡之际,西蛮遣使来见。
西蛮使者却是汉人面孔,穿着蛮族衣服,头发编成辫子,景华诡异得从他身上看出英俊来。可能是看得时间太长,让使者误会了,使者行礼一拜,恭敬道:“尊敬的公主殿下,您才德的名声远播草原,大王子倾慕已久特遣下官奉上厚礼,以表心意。”
啥玩意儿?景华满头问号,看着使者让人奉上一些草原特产,又说还带了一匹宝马过来。景华听倾慕二字,以为这使者要在男女上做文章,满心不悦却也习以为常,装作对马匹不感兴趣的样子,只看奉上的华贵珠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