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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阿姐,咱们吃得完吗?”九皇子侧身问道,九皇子从小受严格教育长大,明知浪费却硬要点,这种事情他不会做。
景华点头,“还有两位大哥呢。”
“女公子客气。”两位甲士连忙抱拳拱手,他们饭量大,虽然吃过早饭才出来办差,但这些小东西怎么也填得进去。
“那就上吧。”景华点头。小二才笑着下去上菜,也是东华楼实在。不到帝都不知道有钱人之多,很多盐商暴发户就爱到老字号显摆,剩得越多越显得他们豪奢、财力丰厚。但东华楼从不因此高看他们一眼,小二也是见客人们衣着华贵、气质不凡,才出言提醒,谁家银子也大风刮来的啊!
九皇子从宫门口就兴致高昂喊着要吃东华楼,却是第一个败下阵来。各种口味的小包子用了一个,已经半饱,然后炸酱面吃了小半碗,已经摸着肚子撑不下去,配菜一筷子没动。
景华不理会他,招呼两个甲士用饭。等他们用好了,景华又叫店小二进来,叫了各类肉馅儿的小笼包各一笼,让甲士打包坐对面街上茶摊上的人送去。刚刚吃饭的时候景华就注意到,甲士们爱吃带肉的,尤其起东华楼的小笼包面皮柔软,里面一汪油汁儿,又有素菜中和,一点儿都不腻。怪不得人家能和状元楼打对台呢。
景华也不要他们出钱,翻出荷包抓了一把过年得赏的金裸子给其中一个甲士让他去结账。
出了东华楼,景华不怀好意问道:“咱们现在去吃什么?”
“嗝~~”九皇子不好意思捂住嘴,坦着圆溜溜的小肚子,“阿姐,咱们去看卖艺的吧,听说天桥底下有卖艺的,可好玩儿了。”
景华也笑着同意了,九皇子在“慢点儿走、走慢点儿”的呼喊声中一马当先,泥鳅似的挤进人群去。
这时候也是小偷小摸发家致富的时候,九皇子这种衣着富贵满脸天真的小孩子,左脸写着肥羊,右脸写着有钱,横批人傻钱多,最遭人喜欢。
一个穿着体面的年轻人在九皇子往里挤的时候,顺手勾过他腰间荷包,还抱怨两句:“挤什么?挤什么?”装着被挤出来的模样,退出了看卖艺的圈子。
跟在是身边的甲士立马上前,景华拦了拦,叮嘱道:“别让九皇子知道。”
甲士颔首,给给在旁边的兄弟们打了个手势,把偷荷包的人围到巷子里,不一会儿拿着荷包过来复命。
景华把荷包揣进自己怀里,她也不急着瞧热闹,乖乖站在外围,看着小九在最里面蹦跶,又是鼓掌又是叫好。
等到喷火杂耍告一段落,卖艺的翻过铜锣当托盘,向围观的看客要捧场钱,九皇子就抓瞎了。
九皇子兴高采烈往腰间一模,只有半截断了的荷包绳子卡在腰带上,“我的荷包?有小偷!”
九皇子团团转的找人,他旁边的人都散开一圈,生怕被怀疑成小偷。有人就说:“小公子啊,这天桥第三只手长,您可要小心了啊!”
“就是,就是,我表哥上回就在这里丢了三两银子,还搭上一个绣着喜鹊登梅的锦缎荷包呢!”
然后众人就七嘴八舌声讨起这些不干人事儿的小偷贼子来,都不理会尴尬呆立当场的小公子。这种事情他们见的多了,高门大户的小公子很少出门,几乎个个都要吃这种亏。
捧着铜锣的卖艺人也不走,含笑立在九皇子跟前,可怜巴巴的:“小公子,您是贵人,拔根汗毛比我们苦命人家腰都粗,不好白看不给赏钱吧?您随意施舍点,小女子拜谢您嘞!”
九皇子胀红了脸,他从小到大哪里干过“白嫖”的事情,一发狠,扯下腰间玉佩就要往铜锣里丢。
刚才那小贼也是有见识的,九皇子腰间玉佩镂刻花纹字样精美,说不得就是什么家族信物。只要一出手贼赃,必定被顺藤摸瓜。小贼不敢肯定是这是不是过江龙,宁肯偷那价值不如的荷包,也不敢向玉佩伸手。
那卖艺人喜得眼睛都亮了几分,满口称谢。
可惜,不等九皇子把玉佩丢到铜锣里,景华一把抢过,笑骂,“你倒舍得,父亲给的玉佩,买个杂耍班子回府天天看都够了。”
景华一扬手,跟在九皇子身边的甲士立刻“将功赎罪”,从怀里摸出几个铜钱丢在铜锣里,压低声音道:“见好就收。”
那讨钱的小姑娘见没糊弄住,懂行的来了。也不纠缠,继续向旁人讨钱去,依旧笑盈盈,脸色都不带变的。
九皇子也不傻,这么一弄知道自己闹笑话了,腼腆道:“多谢阿姐解围。”
“往日在家里读书,你还笑话过晋惠帝‘何不食肉糜’,如今知道了吧?”
“阿姐说的是,以后我要多出来走走看看,不能让人糊弄了。”九皇子攥着拳头立下豪言壮语。
景华不置可否,笑道:“走吧,按照你的计划走,今天说好陪你的。”
九皇子被打击得焉巴了好一阵,跟在九皇子身边的甲士提议道:“九公子若要稍些物件回家,不如往东大街去,那里都是大店铺和老字号。”
“最后才去,我知道的,东大街东西好价格贵,我先自己逛逛,说不定能买到便宜又好用的呢!”
甲士抽抽嘴角,不理会九皇子发梦一样的言语,要是有这种好东西,还轮得到从没出宫的九皇子吗?他早就去捡便宜了。
九皇子虽在天桥丢了荷包,但其实天桥这块已经算是治安良好。出了贵人富户聚居的街区,人声更加鼎沸,也更加杂乱起来。
九皇子看着街边长长一路跪着许多人,都是卖身的。有卖身葬父的,有“家贫无奈托付女儿”的,还有“若得让幼弟归乡,小女子结草衔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