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里流浪的五年间,都没有和家人联系吗?”
“没有,一次都没有。”
“为什么?”
“因为联系了也没有用啊。”
“为什么没有用?你可以跟他们说说你的心里话…这样…”千琪觉得自己的表达能力十分有限,“心情也会好一点…”
画家扭过头,上扬的嘴角缓缓收了回来。“因为就是家人把我赶出来的。”
“啊…好吧…”戳到了画家的伤心事,千琪有些抱歉,连忙说道,“那朋友呢!朋友。”
“为什么要联系朋友?”
“啊?你刚刚说的啊,有朋友在的话……”
还没等千琪说完,画家就露出苦笑,随后摇了摇头。“这跟我说的情况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千琪感到很困惑。
“主动出现在身边的给予支持的人,才能叫做朋友,千琪,”画家低下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我主动去联系他们,那就只是我在乞求别人的安慰,与朋友没有一分钱关系。”
“啊……”千琪的嘴唇缓缓合上,画家一直保持着手机开机的状态,一定是在等待有人能主动打来电话吧。
画家其实很孤独。
“我要是有你的号码,一定会主动联系你的!”她说完,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腿,“啊,手机,你的手机还在哥哥那里,我会叫他还给你的,这样我们就可以联络了。”
“谢谢,”画家宠溺般笑了笑,“不过,他应该不会同意还给我的。”
“我会劝他的,”千琪坚定地说,“昨天家里有客人,没来得及问他关于你的事情,今天我会再问一次的,总之,今天我爸也会找借口让他走另外一条路回家的,你不用担心!”
画家点点头。“我知道了。”
离开医院,李烈仔朝公交站走去,接到千永万的联络,他感到有些意外。
“哦!烈仔——”
“叔叔。”
“哦…忽然下雨了…我就问问看你在不在医院。”千永万说完,看向李烈仔,“可以下班了吧?一起走回去吧?”
“啊?嗯…”他答道,伸出手,感受到几乎看不见的几条细微雨丝。由于中午的那段小插曲,他回到医院后,包括陈卫敏在内,一整个下午都没有人与他搭话。他看了一眼手表,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于是点了点头。
“走那边吧!我要买点东西!”千永万指着与桥洞相反的方向说道。
“好。”他默默回答,撑开伞。
两个大男人共用一把伞的感觉有些奇怪,但他已经没有精力顾及这个。怒火消退之后,只能发出无力的叹息。下周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陈卫敏,他没有答案。
“我想去文具店买几支笔。”
“好。”
“你有什么要买的东西吗?”
“没有。”
同样的对话和同样的下雨天出现在李烈仔的脑海中。李清武宣布死亡之后,他和杨素心在医院附近的商业街有了以上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