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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人生处在上坡,日渐耀眼,就如早晨初生的太阳;相比之下的我已是迟暮,我在衰老,在一步步靠近死亡。我时常对着镜子里我们的身影生出一种恐惧和自卑——我想让飞鸟振翅自由高飞在蓝天,可我也怕飞鸟就此离我远去,因为我不曾……从来不曾真正拥有过她。”
——又来了。
那种因思考惊觉而带来的压迫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突如其来地侵袭了枪手。
他看着床榻上枯朽的老人,竟有一瞬与对方的痛苦共情了!
‘男爵’说的没有错。
何止是‘男爵’?又有谁能真正拥有她?
她爱艺术胜过一切,她那些站在他不曾知晓高度上的悲怮深思普通人难以触及。
米斯达感到恐惧,他再看向病床上的‘男爵’,隐约中仿佛看到了自己。
……不!他不会变成‘男爵’!他绝对不想要带给她痛苦!
“爱是毁灭,爱是桎梏……”
老人用尽了力气,微弱地低吟:
“我的一生或许算不上多么光明磊落,但她……她是我唯一无法清偿的罪过。茶花女里的玛格丽特若无病无灾,想必也会抛弃裘拉第公爵,与阿尔芒远走高飞——我后悔自己所做出的选择,我只是无法接受她终有一天会离开的事实,但她还是走了……”
这真是个糟糕的故事,是米斯达最讨厌的悲伤故事。
他听不下去了,也理解了她为什么不愿意来聆听垂死者最后怨声载道的懊悔,只想尽快完成任务离开眼下令人窒息的场景,于是忍无可忍地问:
“所以我该转达给她什么呢?您只是想……想忏悔吗?”
“是的,忏悔,”
老人长叹一声,目光渐渐涣散了些许,才低声呢喃:
“我老了,病得也很重,脑袋也糊涂啦,真想……真想亲口和她确认一下,那些过去我们共度的光辉岁月,是否真实存在过。”
‘男爵’缓缓闭上眼,米斯达注视了他良久,小心翼翼地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老人只是沉沉地睡去了,才松一口气完成使命地踏出了卧房。
在幽深的走廊尽头,她正背对着他,同管家模样的人交谈着什么。
“您知道这不符合要求吗,小姐?”
管家是个面色苍白表情刻板的中年男人,个子很高,杵在那里低头冷冷对着面前的金发女孩公事公办地宣布:
“您必须当面会见‘男爵’,遗嘱上的那部分财产才会留给您。”
“无所谓,我不需要他的钱。”
“是吗?可据我所知,近年来您的经济状况因创作瓶颈的关系已经有些拮据了。”
这话有了明显挑衅的意味,可米斯达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听到她不太高兴地怼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