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瑷被教授调侃,也是风轻云淡,一个会翘课去写生的艺术生,骨子里的叛逆,也曾站在国旗下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做检讨,迟到而已,甚至不是自己的课,辛瑷很是稀松寻常。
教授则接着点名。
傅西泽自认学渣,本身也不爱学习,他个子又高,从幼儿园开始,他就稳定最后一排,到了大学,也是挑最后一排的位置上课,他也不爱social,挑的也是一整排都没人坐的位置。
辛瑷自然而然地坐在他旁边。
傅西泽思考了一秒,还是把教材掏了出来摆好,这才把书包塞入桌兜,然后,傅西泽似乎是嫌桌面上有书睡起来不舒服,他把这本《线性代数导论》往辛瑷那边推了推,这才趴在课桌上睡觉。
辛瑷对此习以为常,他想起高中时期许尤提起傅西泽的样子,“傅西泽啊,那可是咱附中的一尊神,睡神。”
附中睡神从来是不分场合大大方方睡的,他对自己上课睡觉这事儿从不藏着掖着,桌面一本书不摆直接趴着睡,天冷但又没供暖那阵子傅西泽甚至会带毯子来学校裹着毯子睡。
别问,问就是“昨晚熬夜学习了”。
睡神成绩不错,数理化顶尖,没分科之前因为拖后腿的语文、历史、政治,校排很难看,分科之后只有语文拖后腿他瞬间成为了优等生。
再加上高考考得好,念的又是计算机这种专业,从本科开始创业,十年后他已然是他同学里混得最好的那批。
辛瑷想着这些琐事,好笑着摇了摇头,他把便当袋单独拿出来放进桌兜,又把笔袋和笔记本摆在桌面,再借用傅西泽的教材,开始认真上课。
大学里的教授教他自是绰绰有余,一堂课认真听一听多少也能增长点学识和阅历。
重来一世,辛瑷也不想重复过去的路走艺术了,那条路充满痛苦和失意,他的人生明明只剩下画画了,但他画得依然没别人好,那种感觉令人心梗。
辛瑷依然会画画,但可以当业余爱好搞搞,至于主业,他打算学经济,他还年轻,未来充满无限可能,现在转行问题不大。
《线性代数》算高数里非常基础的,辛瑷学起来没什么压力,偶尔走神又在本子空白处随意画个几笔。
一节课很快就过去了,课间五分钟休息,傅西泽……卡点睡醒。
辛瑷对这种技能叹为观止,又想到了什么,问道:“早餐吃了没?”
傅西泽刚睡醒呆呆的有些愣神,肠胃却开始蠕动发出轻微声响,起迟了的他根本没时间买早餐。
辛瑷便把便当袋拿了出来:“我从家里带了便当,你随便吃点垫垫肚子。”
说着,便打开便当袋,拿出那盒虾仁,又取了筷子夹了喂给傅西泽吃。
傅西泽看着辛瑷的便当袋,登时想起了辛家便当的种种趣事儿。
辛瑷是个乖宝宝,他从幼儿园开始每天自带便当,起先,他们这票人都以为这位富家少爷家里伙食太好吃不惯外食,混熟之后集体被太子爷的便当惊到了。
许尤提起来也是一阵惊奇:“他家牛排不是煎的,是用烤箱烤的,烤出来之后连点胡椒粉都舍不得洒;虾仁永远都是水煮的且从不放调料的;碳水来来回回就是玉米红薯南瓜全麦面包糙米那几样;水果是雷打不动的火龙果和圣女果。辛瑷的便当,我吃过,一点味道都没有,但这玩意儿,辛瑷从小吃到大,我真的同情他,咱京圈太子爷过得也就那样。”
辛瑷家的便当,绝不至于难吃,但辛瑷的朋友,非富即贵,一群嘴巴养刁了的阔少爷,如何看得上这种便当,他们从初中开始就在不做外卖的高档餐厅订餐又让司机赶在中午送到学校,随便一顿午饭四位数,出去吃花个五位数眼也不眨。
这样的便当,傅西泽也吃过。
或许是因为饥饿吧,人在极度饥饿的时候吃到的第一口食物,你本能地觉得美味。
以至于傅西泽隔了很多年,对辛瑷家的便当依旧念念不忘,却始终没机会吃到,他跟辛瑷不在一个圈子,自然也不会刻意去结交。
思绪间,辛瑷夹了一筷子虾仁递到了他嘴边。
傅西泽陷在回忆里,回过神来,他已经一口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