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母瞪她一眼,对杨萱道:“你们先说着话,我吩咐厨房捞两条鱼,你想清炖还是红烧了吃?”
杨萱不客气,笑吟吟地说:“烧汤吧,我爱喝鱼汤。”
大舅母爽利地道:“行,就烧鱼汤。”转身往厨房去了。
杨萱跟着进了辛媛的屋子。
辛媛关上门就抱住杨萱呜呜咽咽地哭起来,“萱萱,书院出事了。今儿一早我娘收到扬州送来的快信,书院被查抄了,弟子都看管起来不让随意走动,娘瞒着不告诉我,我偷偷找出信来看到的。”
从扬州到京都,正常走驿站,差不多十天左右。如果是快件,一路换马换人,最多两天就能送到。
那么白鹤书院应该是大前天出的事儿。
这本也在意料之中,只不知道波及到杨家,会是哪一天?
杨萱深吸口气,开口道:“既然大舅母不想让你知道,你就装作不知道,开开心心地嫁出去好了。再说,这是大人的事儿,咱们又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跟着添乱。”
辛媛抽抽答答地说:“可是我害怕,早知道让我爹和我哥到京都就好了,京都总比扬州安全。”
杨萱咬咬唇,不知如何回答。
辛媛跟前世的她一样,都是浸在蜜罐里养大的,只以为外面风调雨顺太平盛世。
任何不好的消息都不会传到自己耳朵里。
辛媛比她幸运得多。
当初她是冲喜避祸,而辛媛却是张继在危难关头求娶回家的,定能待她如珠如宝。
杨萱轻轻拍一下辛媛肩头,温声道:“别哭了,哭得眼肿了让大舅母瞧见不好,待会儿还得吃饭。快洗把脸。”
扬声叫秀橘端了铜盆过来。
杨萱亲自给辛媛绞了帕子,又帮她散开发髻重新梳理头发。
妆台上的镜子映照出炕边叠好的嫁衣,墙角摆着的红灯笼,还有椅子上搭着的大红色椅袱。
红彤彤的耀人眼目。
来添妆的除了杨萱却再无别人。
辛媛在京都认识的人原本不多,又恰逢这个时候,没人来也是正常。
可总感觉有些冷清。
杨萱便在辛家多待了些时候,一直等到日影西移才坐了马车回家。
才进家门,便觉得家里有种不同寻常的气氛。
杨修文端坐在正房厅堂首位,王姨娘跪在地上哀哀哭泣,在她膝前不远处,有一滩水迹和两块茶盅的碎瓷。
是杨修文摔了茶盅?
又是为了什么?
杨萱小心地绕过那滩水迹,端端正正地朝杨修文福一福,“爹爹。”
王姨娘猛地抓住杨萱裙角,“二姑娘求求你,阿芷是你长姐,你给她一条活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