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什么情况?”饶是归一迷见识宽广,此时也是有些懵了。
狄远泽闻言摇了摇头,朝红衣女尸离开的方向看了几眼,然后又看了看眼中噙满了泪水,但是却无法说话也无法动弹的姬安白,最终叹息一声,踏入了孤潭。
然而他才刚刚走进去,原本泛在潭水表面上的紫色光芒,瞬间消失不见。
等狄远泽完全漂浮在水中之后,孤潭中开始冒出许多不规则的气泡,不过片刻,狄远泽便完全沉入了潭中,也就是在这时,姬安白破开了二人的封印,虽然以最快的速度扑了过去。
但却连狄远泽的衣角都没有碰到,眼睁睁的看着他没入潭底。
“二嫂小心!”归一迷连忙从后面将姬安白拉住,生怕她一个冲动直接也跟着跳下去,到时候所有的危险一下就变成了双份,狄远泽好歹踏入传承境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小五衰也不是完全没有能力渡过。
但是姬安白不一样,虽然她现在的状态特殊,有实力但是没级别,就算实力也达到了传承境,那毕竟时间太短,危险性也是成倍的增加。
姬安白半跪在孤潭边,这次她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孤潭中的气泡越来越多,颜色也慢慢变成了墨绿,甚至还会继续加深,但是狄远泽却不见踪影,半晌之后,姬安白站起身来。
将那一颗三分之一的伏魔宝珠死死的攥在掌心中,她真的觉得很疲惫了,现在拿到了三分之一,就算这次狄远泽撑过来了,他们都撑过来了,那么下一次呢?是不是每一次都需要拿命去搏?
归一迷与姬安白沉默的站在孤潭边,这种时候,归一迷的贫嘴也不起作用了,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去劝慰此时的姬安白,只能沉默的陪她站着,等待着狄远泽平安归来。
在狄远泽没入孤潭的半个时辰后,红衣女尸回到了孤潭边,只是这一次,她的脸色更加苍白,表情也比之前要僵硬,失去这三分之一的伏魔宝珠,她很快就会真的死了。
但是那又如何呢?她的存在,本就是为伏魔宝珠找到新的主人,不经历天人五衰,想要出孤潭哪里是那么容易的?还有更恐怖的东西,正在等待着他们,当然,这一切红衣女尸不会告诉姬安白他们。
“天人五衰,就要开始了。”
随着红衣学姐的话音落下,孤潭中的气泡变得越来越多,孤潭边的气氛也越来越凝重,姬安白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紧紧攥着伏魔宝珠,目光片刻不移的盯着潭水。
三个呼吸之后,狄远泽重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虽然是从水中出来,但是他全身上下,没有一点被打湿的痕迹,虽然双眸紧闭,但是眉宇间全尽是坚定,小五衰第一层,灵力之衰。
这一层的变化不是那么明显,但是也能感觉到狄远泽身上所有的力量都在消散,无论是佛力还是魔力,或者是修炼真武魔狼决时得来的魂力,甚至连血脉之力都没有留下半点。
那是真正的枯竭消散,不留一丝余地。
姬安白感觉自己心都被揪在了一起,一阵阵的发疼,但是却无法去出手阻止这一切,天人五衰是不能被打断的,否则,就是在加速经历者的死亡。
所以不管有多难受,多不愿,姬安白也只能忍着,尽管她的双手因为太用力而直接泛白,尽管她已经在不经意间咬破了下唇,点点血迹像口脂一样将她的双唇染红。
姬安白都沉默的看着,不发一言。
第二层,衣表之衰。狄远泽身上的衣衫开始逐渐枯萎腐烂,逐渐露出了里面的肌肤,而原本光洁的肌肤,此时也慢慢升起了皱褶,狄远泽棱角分明的脸上,渐渐爬上了皱纹,然后越来越深,也越来越多,不过片刻,已经变成
了一名垂垂老矣的老者,甚至连将腰杆儿直起来这件事,也变得无比困难。
衣表之衰是小五衰中,在外表上最明显的一层,此时的狄远泽从内到外,已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老者,仿佛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咽下最后一口气,从而撒手人寰。
后面的智慧之衰与悟性之衰,从外表上看不出什么变化,究竟是个什么感觉,恐怕也只有狄远泽自己知道了。
姬安白张了张嘴,出声问了一句:“法华之衰,是不是很危险?”
归一迷不知道姬安白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或者只是在喃喃自语,然而不管是不是,归一迷都选择不回答这个问题。
若是在狄远泽的全盛时期,归一迷敢保证这绝对对他没有半点威胁,甚至都不算个事儿,但是现在不一样,现在的狄远泽是个行将就木的老者,身体中的所有力量完全消失殆尽。
在这样的前提下,法华之衰,对于狄远泽来说就是致命的,能撑下来,万事大吉,也许还会因此提前突破到传奇境,若是撑不下来,就只有死路一条。
其实姬安白也没有指望归一迷能回答,说完那句话后,她只是默默的看着潭水中的狄远泽,她能够感觉得都,狄远泽的生命力已经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消失。
而红衣女尸却皱眉说道:“还差一点,也许时机还未到吧,还得再等上几年。”
“你别胡说八道!”归一迷轻喝了一声,一边说话,一边观察着姬安白的脸色,实际上他自己听到红衣女尸的话后,心中也是咯噔一下,难不成,狄远泽就要这样失败了吗?
红衣女尸嗤笑一声,但是却没有再说话,只是看她的模样有些意兴阑珊,仿佛已经认定了狄远泽一定会失败一样。
整个过程中,姬安白都未发一言,她不相信狄远泽会这么失败,他不会,他怎么能?
怎么能就这样将她抛下?但是世事,从来不遂人愿,十个呼吸之后,狄远泽的生命特征完全消失,整个人跌落潭中,扑通一声消失不见,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