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之人正是保龄侯史鼐,湘云之叔。
作为“外人”,水溶不可喧宾夺主,故而薛家乔迁宴他就是客人,安然的在厅里吃酒听曲,倒也怡然自乐。
兴致正浓之际,便宜岳父贾政与史鼐联袂而来,称有事相商,故而才有眼下这场景,而水溶也不废话,直言相问起来。
史鼐面色有些不自然,眸中带着期待之色,恭声道:“王爷,在下蒙皇恩浩荡,承袭保龄侯位,心中感激涕零,然在京中安享富贵,实非吾愿。”
水溶闻言心下了然,这是来求官了啊!
永康帝早先对于功勋一脉的态度便是堤防,故而大多都是闲置,徒留一份爵位收入。
史家的状况,水溶大致心里有数,原本保龄侯的爵位是湘云之父,只是其病逝,且膝下无子,便由弟弟史鼐继承保龄侯。
原着中,史家穷的都没钱雇佣绣娘,女眷们自己做针线活,湘云为此还抹过眼泪,由此可见,史家目前的情形有多么糟糕。
沉吟一声,水溶轻声道:“保龄侯若是愿意屈身在都督府任职,本王倒是可以举荐一番。”
水溶自己也明白,史家一门二侯,底蕴不比贾家差上多少,史鼐若是有心,弄个官位不过是随手而为之事。
现下史鼐相求于他,那就不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官了。
史家与北静王府以及贾家不同,其祖上史公乃是尚书令,走的是文官一脉,十有八九是不会在都督府任职。
至于说贾政,他与史鼐不同,贾政不过是国公府二房,并无爵位承袭,而史鼐却是承袭了超品侯爵,让一个侯爵担任断事官,这不是打史家的脸。
史鼐闻言,面色的不自然之色更甚,面容上苦涩之意弥漫,说道:“王爷,在下并不懂兵事,怕是难以在都督府任职。”
他明白水溶其中的婉拒之意,只是现下也毫无办法,圣上对他们这些功勋冷待,以至于自己闲置蹉跎多年,一事无成。
眼下圣上态度和缓,对北静郡王委以重任,若是水溶能言语两句,想来他也能解除桎梏,以此为跳板,迈入朝堂。
水溶目光微凝的看向史鼐,若是换成一般人,听见水溶婉拒的话语,早就悻悻然的离去,倒是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坚持。
沉吟一声,水溶忽而道:“若是保龄侯有心,本王倒是可以给你指条路,就看保龄侯可有胆走上去。”
史鼐闻言,心下一喜,忙道:“还望王爷示下。”
水溶见状轻笑一声,倒也不急着示下,反倒是询问道:“保龄侯可知新政?”
史鼐心下一怔,修长的眉头紧蹙起来,回道:“在下倒是听说一些,内阁的官员们争论不休,现下都还个定论。”
新政便是“摊丁入亩”,早先山东巡抚上奏,在朝堂上引发了争论,而永康帝便下发至内阁讨论,商讨几月都没个结果,再加上山东、河南的洪灾一事,便搁置下来。
水溶笑了笑,说道:“你若是有心,便研究一番“新政”的利弊,上奏于陛下。”
史鼐抬眸看了一眼水溶,面色为难道:“王爷,并非在下不愿,只是陛下既然搁置不议,想来也是无意于此,在下若是冒昧上奏,怕是适得其反。”
其实不光如此,史鼐虽然对“新政”了解不多,但也知晓一二,此事在朝堂上的反对之声甚是浩大,若是自己上奏,不就成了众矢之地。
水溶端起茶盅,轻轻抿了一口,面上不置可否,说道:“未必,陛下既然将“新政”之事交予内阁商议,说明陛下是有意试行,只是有所顾忌。”
揣摩圣意,这是一个合格官员应做之事,永康帝是一个有作为的皇帝,不可能看不清“新政”对于目前沉疴的大乾朝而言是一方良药,现下的迟疑,无非是顾忌引起朝堂震荡。
但水溶知道,“新政”早晚会推行下去,只是时间的早晚。
史鼐闻言,目光微微一亮,既然水溶说了此话,想来不假,毕竟以对方的身份而言,完全没有必要欺骗于他。
虽说担心成为众矢之地,但只要收获相当,这些担忧也就不足为患,直白些就是风险越大,收益也就越大。
论起来,王爷指的这条路,确实是一条明路。
思及此处,史鼐恭声应声道:“是,在下明白了,回去之后定然会研读“新政”。”
水溶见状便不再多言,决定权在于史鼐身上,他能不能以此获得重用,还要看其对于“新政”的见解。
说到底,打铁还需自身硬,要是没这个本事,那也怪不得他。
其实水溶大可不必理会此事,只是关于“新政”,水溶心中也有意愿,毕竟“摊丁入亩”之策虽有弊端,但对于目前的大乾朝而言,无疑是最为适宜的政策,若是施行下去,可造福万千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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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然几许,水溶忽而道:“对了,本王有一段时日不见云丫头了,索性让云丫头在王府住上一段时日,可好。”
史鼐闻言,笑着应道:“云儿原是王爷的干妹妹,理应如此。”
水溶笑而不语,这湘云在史家待的也不短了,该回归王府这个大家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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