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荣庆堂上压抑凝重,气氛骇人。
水溶知晓众人担忧的是什么,清声道:“岳母大人放心,此事还动摇不了国公府的根基。”
私放印子钱无非就是放高利贷,一般而言就是劳役、罚款等,只是凤姐儿此中背上了人命官司,真要计较起来,相较而言麻烦了几许,但也不至于伤及国公府。
原着中荣国公府之所以会被抄家,无外乎是上面有意搞贾家,如若不然,一门二公的贾家怎会一夕之间便落了个白茫茫的一片。
正如探春那一番“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言论。
闻得此言,堂内众人神情微微一缓,王夫人提着的心落了下来,要是荣国公府出了事情,真真就是塌天大祸。
此时,王夫人看向水溶的眼神中愈显慈爱,有这么一个好女婿在,显得心安多了。
贾母浑浊的目光微微闪烁,轻声问道:“王爷,凤丫头那儿。。。。哎,爷们儿都不顶用,她一个内宅媳妇逞什么能。”
这话一出,贾赦、贾政等一众爷们面上皆然带着几许不自然,心中对于凤姐儿的愤懑转眼便消散了。
水溶凝眸看了贾母一眼,心下也是了然,贾母的意思无非就是为凤姐儿说好话,那是她疼爱的孙媳妇,岂能真的视若无睹。
想来在贾母心中,贾家的爷们吃酒听曲,飞鹰逗狗是一把好手,全赖着祖宗余荫过活,凤姐儿要维持体面,才走了歪道。
毕竟凤姐儿放印子钱又不是藏私,还不是都拿出来孝敬了她们。
老话说的好,吃人嘴短,拿人手段,贾家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吃着凤姐儿赚的血馒头,谁都赖不掉。
沉吟一声,水溶岔开话题道:“老太君,现下不是感慨的时候,因着宁国公府的事儿,贾家已然处在风口浪头。”
这话水溶说的不假,若不是贾家处在风头上,这些被积压的官司怎会被翻了出来,还不是都凑上来踩上一脚。
平常的时候,这些事儿都起不了波浪,直白些说,京中权贵之中,哪户人家里不没有一些小龌龊的。
闻得此言,贾母苍老的面容微微一变,忙不迭的问道:“王爷,您的意思是?”
水溶双眸闪过一抹厉色,轻声道:“国公府的那些官司中,大抵都是下面的人依仗权势,既如此,拿下他们送往官府定罪。”
贾家的那些仆人都是什么货色,水溶心里有数,在内攀附在国公府这颗大树上敲骨吸髓,在外仗的国公府的威势作威作福,绝对没有冤枉他们。
对于荣国公府,水溶自然不会坐视不理,趁此时机来个犁庭扫穴,将荣国公府内藏的隐患一一扫除。
水溶虽是荣国公府的女婿,可到底属于外人,若是随意插手,显得没有分寸。
此时此刻,正是最好的时机。
堂下贾政闻言,正色道:“王爷此言有理,那些个背主的东西,合该惩治,绝不可姑息。”
贾母浑浊的目光微微闪动,抬眸看了一眼水溶,叹气道:“王爷,老身等都是内宅的人,外面的事儿也不大清楚,便请王爷帮衬一二,不知可否?”
眼下贾家风雨飘零,一件小事都足以成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宁国公府那边基本无望,荣国公府这边绝对不能有失。
若是贾家的基业败在她的手上,真就是愧对贾家的列祖列宗。
至于为何请水溶帮衬,一则贾家的爷们她大抵都心里有数,没啥能耐,容易留下隐患,也就是不放心他们。
二则是水溶知晓内情,由他处理最为适宜。
现下这时候,断然马虎不得,索性水溶也不算是“外人”。
水溶闻言,看向贾母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异色,要知道处理这些事情,其中关乎许多贾家内部的龌龊,大抵都是自己人私下处理。
原以为会让贾政或者贾琏来处理,倒是没想到让他来处置。
怎么说呢,分得清事,不至于为了所谓的体面而遮掩,同时表明了水溶这个“女婿”的含金量,是实打实的自己人,无需藏私。
沉吟一声,水溶应道:“也罢,既然老太君信任本王,本王也不推脱。”
要一劳永逸的话,自然是亲自动手为好,毕竟他们贾家内部的人都是有千丝万缕的情分在,谁知道会不会放水,以至于留下隐患。
说罢,水溶吩咐道:“抱琴,让冯紫英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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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间暖阁内。
宝钗、黛玉、迎春、探春、惜春、宝琴、宝玉等一众女儿们皆然在此,满屋珠翠,人头攒动。
宝玉瞧着榻上美眸闭阖的凤姐儿,螓首上包了一层纱布,鬓间明晃晃的血迹鲜艳无比,不由的叹气道:“好端端的,怎就闹成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