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的动作太大,估计是扯伤了伤口,他能明显感觉到,腰间有炙热的液体往外流。
他张嘴,说出来的话还是如六年前一模一样,沁凉剧寒,“你现在只要一个用力,我就能死在你的手里,我死了,大家就都解脱了,沈婉灵,下手吧。”
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也没有一丁点儿的温度,他没有像六年前那样的逼她,可即使他如此的平静,她还是怕极了,怕的浑身都在颤抖,她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可他就是不肯。
他狠戾的瞪着她,对着她大声的嘶吼,“杀了我啊,沈婉灵,我命令你,杀了我。”
她被他吓的眼泪都哭出来了,她手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她下不了手的,她终究学不会他的残忍狠戾。
她哭着,她知道自己有多不争气,在他面前,她除了哭什么都做不到,他说最讨厌她的眼泪,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沈婉灵,今天这么好的机会,你不杀了我,你会后悔的。”他威胁她,用激将法想要激起她心里对他的恨。
是的,他是恨她的,即使她已经躲了六年,他对她的恨还是一如既往,他寒凉的眸子,吐着冰冷的气息,仿佛只要她出现在他的面前,她都会被他冰封成冰。
他不准她的世界有一丝一毫的温度,他就是要让她坠入被千年冰封的冰窖中,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氤氲的视线里,她看着他苍白的很是吓人的脸,就连嘴唇上都毫无血色,他说她会后悔的,他却不知道,在她爱上他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后悔了。
他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就连眼皮都越来越沉,似乎马上就要昏迷过去,沈婉灵猛地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手,他手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她轻易的就挣开了他的桎梏。
她焦急的掀开他腰间的被褥,果然,白色的床单已经被他裂开的伤口染上了鲜红一片。
她捂住嘴巴,心疼的难以呼吸,她带着哭腔的说,“我帮你去找医生。”
一只大手重新桎梏在她的手腕上,他很是疲惫的看着她,这个蠢女人,怎么会哭成这个样子。
他的大手缓缓的自她的手腕滑到她的手心里,两只手都是凉凉的,即使握在一起都暖不起来。
他多想用力的握住她,可他发现,他已无能为力,毫无血色的唇角勾起一抹难以言喻的苦涩,低沉的嗓音暗哑的开口,“灵儿,别固执了,离我远远的,就再也不会掉眼泪了。”
沈婉灵忍着泪水看着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的他,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和她说话,第一次让她觉得,他真的有很多的无可奈何。
他的手在她手心似是很不舍的停留了一下,想说什么的,终是没有说出口,他像和很多分手的人一样,说句祝你幸福,可他似乎真的做不到。
从他伤害她的那一天开始,他这辈子就注定和幸福离的越来越遥远,而她呢?没有了他,会很幸福的吧?那个宋局一看就对她很好,很宠。
……
皇甫少擎一家赶到医院的时候,季川刚帮闫斯琦重新包扎好伤口,“刚才那个女孩子从你进手术室开始就在外面等着,可以说是坐在医院里等了你一天一夜。”
闫斯琦闭着眼睛,心疼难耐,沈婉灵,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为什么还那么傻?
“我没让她等,过会儿你出去的时候,顺便帮我告诉她一声,让她滚远点儿,越远越好。”他心口不一,态度强硬的说着。
皇甫少擎刚好打开门,站在门口的沈婉灵把他那句很是讨厌她的,没让她等,滚得越远越好,听在了耳中。
她苦涩一笑,说到底,还是她自作多情,说到底,她就是不该来这里,那么一点儿伤,怎会要了他的命。
牧晚秋不认识这个眼睛哭的肿肿的女孩,但她清楚女孩和闫斯琦之间的关系,拉住女孩的手说,“进去吧。”
女孩牵强一笑,摇头拒绝,“不用了,你们都在,他也不需要我在这里惹他生气,我先走了。”
皇甫少擎看一眼躺在病床上不说话只皱着眉心的闫斯琦,对沈婉灵;礼貌的说道,“我找司机送你回去。”
沈婉灵再次笑着拒绝,“谢谢,不用了,我未婚夫说来接我的。”
皇甫少擎说的那句找司机送她,是替不肯开口的闫斯琦说的,而沈婉灵这句,未婚夫来接她,也是说给闫斯琦听的。
六年的时间,他依旧没有学会挽留,而她,却学会了不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