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二哥哥,父子哪有隔夜仇?何况陆伯伯生你养你,他哪点做错了你要这么对他?”靳梓曼随声附和。
“自从你当年为了那个女人赶走我妈那天起,我就不再是你的儿子了!你是生了我没错,可十五岁之后,便是我自己养自己了!我不稀罕你们的家产,我更不稀罕你们的生意!我不是个傀儡,我不要你们给我安排的婚姻!我的婚姻我要自己作主!”陆唯宇怒视着陆天德和靳梓曼,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陆唯宇感觉到客人们奇怪的目光,声音稍微低了些,“曼曼,你送我父亲回房间,明天赶紧走吧,我是不会回去的!”
说完这话,他拔腿往餐厅外跑,刚跑到门口,便听到身后一阵桌椅倒地杯盘碎裂的声音,紧接着便是靳梓曼的惊叫声:“陆伯伯,你怎么了?”
陆唯宇转回头去,看见陆天德已经倒在地上,双手紧抓着胸口面色惨白,桌子上的杯盘砸在他的身上,菜汁和茶水弄了他一身。
餐厅的服务员和经理听到惊呼都朝老人跑去,曼曼看着站在那里兀自不动的陆唯宇,大哭了起来,“二哥哥,陆伯伯都这样了,你还狠得下心走吗?伯伯本来是要做手术的,为了劝你回去特意赶了几个小时的飞机!二哥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情了呀!”
陆唯宇咬着牙顿足,大步跑过去拨开人群,把父亲抱了起来,“快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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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驰车里,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丁欣不住自后视镜里观察着丁怡的脸色。
她紧紧抱着孩子看着窗外,脸上毫无表情,偶尔怀里的孩子动弹一下,她便会低头观察,发现没有异常,便又看向车窗外。
落落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她却能感觉到车厢里的气氛不对,她安静的坐在丁怡身旁,不时伸手摸摸弟弟的小脸,轻声对弟弟说:“弟弟要乖呀,我小姨心情不好,你可不能哭闹,不然小姨会更不开心的……”
丁怡转头朝落落一笑,“谢谢落落,小姨没事儿,小姨挺好的。”
丁欣松了口气,“哎我说,你没事儿吧?一路上都跟个闷葫芦似的?你到底怎么想的,你到是说说看呀?要不要我们回去把陆唯宇给绑回来?”
丁怡淡淡的笑,“算了,我算什么身份?人家一个是正牌未婚妻,一个是富豪爸爸!我呢,呵呵……我不过就是个离过婚的普通中年女人!我们俩又没领证,这没名没份的,我去绑什么?我他妈的还妄想着老牛吃嫩草!还以为找了个可靠的富二代,我也太不开眼了!”
丁欣听得直皱眉,“哎我说丁怡,我怎么没见你说别人这么尖酸刻薄呀?这说起自己来,到是一套一套的!你什么时候能把对自己的狠劲也用在对别人身上,你也不会吃这么大的亏!”
丁欣指指她怀里的孩子,“瞧瞧,瞧瞧!这叫什么事儿,房子房子没留住,这可好,还得给前夫和他的姘头看孩子!”
大奔伸手推推丁欣的胳膊,“你就少说两句吧!妹子心里正难受呢!”
“我是没本事!我一没钱二没本事,我长得也不好看!我要什么没什么,我就是个废柴,这总行了吧!”丁怡“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你是我亲姐嘛?别人都没说什么,见天有事你就埋汰我!你安慰我两句你会死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丁怡的哭声惊醒了怀里的婴儿,他也跟着加入了合唱,落落一看小姨和弟弟哭得这么痛,嘴巴包了包,也“哇”的大哭起来,“小姨,你别哭啊!你别难受呀!你看弟弟也哭了,你们都不要再哭了,呜……”
丁欣愣住了,她显然没料到自己一席话竟然引出这样的戏剧效果,转头求助的看着大奔,大奔无可奈何的耸耸肩,“别管了,让妹子哭吧,哭出来心里敞亮些。”
“哭你个头呀!外面的人听见怎么说呀!以为咱们这拐卖妇女儿童呢!还他妈的买一送一!买大送小!”
“扑哧……”一脸泪花的丁怡听到这话竟然又笑了起来,这一笑便止不住了,她从“呵呵”笑成了“哈哈”,只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怀里的弟弟彻底给惊住了,瞪大了眼睛看着丁怡,紧接着又“哇哇”大哭。
落落抹着眼泪,担心的看着丁怡,“妈,小姨怎么了?咱要不要送她上医院呀?”
丁欣和大奔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什么丁怡由哭到笑,还笑得这么歇斯底里,“丁怡,你没事儿吧你?你是不是失心疯了?要不咱拐去精神病院?”
丁怡笑着拍着孩子,嘴里不成调的哼唱着,情形看起来相当的诡异,丁欣坐不住了,探出半个身子把弟弟从她怀里夺了过去,落落吓得缩成了一团。
丁怡低头看看空荡荡的怀里,瞬间学得心跟着也空了冷了,她仿佛置身于大海中的一座荒岛上,四周全是水看不到尽头没有出路,只有绝望,无边的绝望和失落。
“呜呜……”她的笑声又变成了呜咽,她把双腿蜷缩在座椅上紧紧的抱住自己,痛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