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六珈还有些懵,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说道:“你怎么还在?”不是被她赶走了吗?
这个人,据她的了解,十分要面子,有次吵架被她气走了,两人冷战了3天,他都没有对她说过一句话,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她。
她觉得他要面子的同时又好笑,连屈服一个哄哄女朋友都不会,后来两人是怎样和好的……好像是她做了他喜欢吃的双皮奶给他吃了吧?
记忆有些遥远,祁六珈每每想到他的那张臭脸就想笑,再回过神来的时候,男人高大的身影已经笼罩在她的身上,遮住了窗外的月光。
祁六珈莫名觉得有压迫力,禁不住抬头看他一眼,也不说话。
霍斯羽也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咧嘴笑了笑,伸手揉她的头,“快睡。”
“你怎么又来了?”祁六珈觉得自己的意识不清,但是还是固执地问他。
“这里是我买的,怎么不能来?”霍斯羽觉得她可能有些谁模糊了,没有了白天的针锋相对,整个人看起来可爱了不少。
“这里只有一张床,你要睡哪里?又睡沙发?”
“不然呢?”
霍斯羽察觉出她话语里的柔软,掌心下移到她的脸颊上,恋恋摩挲,心中也逐渐温柔起来。
“你回家睡吧,你家不是很大吗?在这里睡干什么呢?太难为那张沙发了。”祁六珈蹭他的掌心,动作依恋。
“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霍斯羽坐了下来,难得遇到这样毫无防备心的祁六珈,他乐意和她多说一会儿的话。
“你说话也实在是太肉麻了。”祁六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侧了侧头,但是还是枕在他的掌心里。
她似乎很累,但是又好像很享受,霍斯羽被她这副像猫儿一样的动作弄得心里痒痒的,倾身在她唇上亲了亲,眼神灼灼:“真睡糊涂了?”
“没有,我非常清醒,”祁六珈摇了摇头,捂了捂自己的唇,睁着一双凤眸看他,“你怎么又亲我?”
“喜欢你就亲了。”
“我也喜欢你啊,总不见我想亲你。”祁六珈是有些糊涂了,这些话平时轻易不会说出来的,今晚不知道怎么了,他说一句,她便答一句,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一些多么讨喜的话。
明明晚上吃饭的时候已经下定决心与他保持距离,只是,还是没有做到。
她只是感受到,她现在非常难受,身上热且痒,以往那种近乎窒息的感觉又涌上来了,没有人能帮助她,她只能靠不断说话来转移注意力去保持清醒。
而现在能和她说话的,只有霍斯羽。
霍斯羽微微笑了,俯身又亲了她一下,这次这个吻非常绵长,几乎不让她有任何逃避的可能性,只将她亲得气喘吁吁趴在他的胸膛上,他才放开她。
“你平时如果有这么听话就好了。”他感叹。
“我怎么就要听话了?我又不是狗!”祁六珈不满反驳,嗓音娇软,又小声问了句,“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好好吃饭,胃病还有没有犯?你厨艺这么好,很应该要治好自己的胃才对吧……”
她语无伦次地说着,眼神迷离似乎蕴了水光,霍斯羽听到这里忽而有些心酸,拂她的及肩短发,柔软的但是又有些扎手,“我厨艺好可是为了你,你不在,我又要煮给谁吃?”
“以后,你别走了好吗?”
霍斯羽完全放软了态度,就算现在这是一个梦,她现在说的这些话都不作数,他都心甘情愿沦陷。
只要她能给一个希望,即使是虚无缥缈的希望,即使他明明知道是假的,他都能有希望继续活下去。
她并不知道的是,在她远离他身边,在异国他乡生活的时候,他身上好不容易长好的血肉经络都好像死了一般,被冻结了,冻在如同贝加尔湖湖底的深处,即使是冰雪融化的季节,仍旧感觉不了生机。
她现在回来了,他才觉得那一半被冰封了的血肉重新活了过来,开始流动开始呼吸,开始长出新的生命。
他欣喜若狂,同时又小心翼翼地维护。
他发誓,无论这次如何,无论她要去哪里他都跟随到底。
更何况,她还孕育了他们共同的后代。
他们有孩子,有了新的羁绊,哪里能说走就走?
祁六珈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而后才拉着他的掌心贴在自己的额头上,“霍斯羽,这里是不是很烫?我好像发烧了,又好像过敏了……”
霍斯羽掌心触到她的额头,像烙铁那般烫,心头一跳,按下铃声之后,又想问她是怎么回事,然而祁六珈在说完那句话之后便悄无声息地晕了过去,连呼吸都逐渐消失。
就仿佛,刚刚那些柔软的话语,只是在和他做着最后的离别。
“六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