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迟直视前方的目光微动,朝他看了过来。
方棋没看他,注意力全在程锦身上。
就算程锦今天发现了什么,他也会让她变得什么都没“发现”。
寅迟是“死而复生”的事不能被玄门中的人知道,起码现在还不行,事情真相没有明朗之前,寅迟的体质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方棋沉眸,手心里有阴气凝聚,却从后视镜里窥见后座上的人眨了眨眼,茫然道:“我知道是你的啊,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除非他出轨,你不用这么急着宣示主权。”
方棋:“……”
凝聚在手里的阴气一秒消散。
难道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是他想多了?
“但就算是你的也很奇怪。”程锦继续说:“如果是从你身上沾到的,他身上的阴气应该浮于表面才对,但他现在的状态,阴气却比较内敛,像是从里面散发出来的。”
程锦思索了一下,倏地看向寅迟,恍然惊讶道:“难不成你是……”
方棋刚放下一点儿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
就听程锦古怪又幸灾乐祸地捂住了嘴,说:“原来你是下面的那个!”
寅迟:“……”
方棋:“……”
继之前的两秒钟之后,车厢里又出现了死一般的寂静。
寅迟没出声反驳,而是饶有兴致地看向了身旁的人,眼神询问:你怎么说?
方棋:……
他什么都不想说。
因为覃瑶作死的缘故,方棋曾经也多次去过一些风月场所,同性恋这种事在那种场所屡见不鲜,他也被迫入耳过一些“常识”。
“上下”这种问题,他当然也听得懂。
他就不该觉得程锦的脑子里能装什么正经东西,连顾虑都是多余。
他心下一松,又被程锦憋笑的声音弄得浑身不自在,想了半天也没法对寅迟“从里面散发”的阴气作出合理的解释,只能僵硬又肃声道:“是,你有什么问题?”
程锦笑得更猖狂了,却又连连摆手,“没问题没问题,你们噗……你们开心就好。”
方棋:“……”
他泰山崩裂在眼前都能不形于色的脸被程锦的笑声冲开了一丝裂痕,露出均匀的血色,甚至微微发热,察觉到驾驶座上投来的目光,他没敢回视,转而把头转向了窗外。
寅迟无声地盯了他一会儿,又看向了前方,握住方向盘的手缓缓收紧,前方有车从他左侧驶过,车灯透过了车窗,照亮了他一双比漩涡还深的眼睛。
程锦最终被半路扔下了车,她对此早有准备,提前叫了程家的人来接她,刚坐进车里,她便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劫后余生似的。
司机见她这样,担心地问了一句:“二小姐怎么了?委托很棘手吗?”
程锦摇摇头,“没有,逛夜市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