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而,当他再次见到许三多时,却很难对他真正……
冯理思索着,忘记自己全身湿透了,裤腿还淅淅沥沥滴着水。
许三多用余光看了看,青年低着头,不断有水珠顺着发丝流下……淋雨不难受吗?
他静悄悄地走到外间,队医正翘着二郎腿看知音杂志。
“吴医生,能给我条干毛巾吗?”许三多问。
吴医生把杂志放下,四处寻摸出一条,随便递给他:“我自己的,刚洗过,可别嫌弃……外面那小孩是这批新人里的?”
“是啊。”许三多道了声谢,脸上有些不明显的关切。
吴医生见状笑了一声:“许三多啊,说句没什么依据的话,我感觉那小孩没什么大事,刚才我掰他肩膀时,应该是挺疼的一下,也没见他怎么变脸,怎么着连皮都没擦破就疼得受不了了,是不是装病啊?”
虽然听了这话,许三多却不惊讶:“不管装病还是真病,总不能不理他吧。”
许三多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软有相当一部分是受史班长的影响,那时候班长对谁都温柔而耐心,包括当初那个笨拙倔强的自己。
“随便你吧。”吴医生把眼镜带上,继续看他的杂志,随口感叹了句,“终于有一次在医务室见你却不是你自己受伤了啊。”
许三多腼腆地笑了:“谢谢关心,我现在可注意自己的安全啦。”
等他再回到里间,冯理依旧是那个动作,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许三多进来仰起头。
“擦擦吧。”
冯理说了声谢谢,拿起来擦头发,擦发时,他透过毛巾翻飞间偷看许三多。
面上总木着脸,不懂世故的可恨模样,却意外地有一颗敏感柔软的心……换谁,都很难真正讨厌这个人。
冯理听见自己叹了口气,忽然没了试探的心,或许是私心所致,或许是当下环境过分安逸,他一下子变得疲惫而放松。
人一放松,就容易说真心话,冯理喃喃道:“我挺累的,许三多。”
再怎么早熟,到底还是个年轻人。
许三多默想,有些坎儿只能自己过,别人帮不了。
没有听到许三多的回话,冯理并不失落,他在说完这句话后便陷入沉默。
从许三多的视角来看,则是他已经厌倦了这场独角戏,许三多舒了口气,冯理说这说那的,按规定不能应茬,他自己也很尴尬。
吴队医说的十五分钟过后,许三多从冯理手中接过冰袋,询问道:“你明天能参加训练吗?”
冯理点头:“可以。”
外面下的雨似乎小了点,许三多厚着脸皮找吴队医借伞,吴队医没好气地往他手里塞了一把,要不是冯理在,许三多肯定嘻嘻笑了。
他只是抿唇,小小地笑下,然后把伞递给冯理。
夜雨潇潇,湿风带来泥土的味道,许三多一直把冯理送到宿舍楼前,否则冯理一人绝对应付不了各处的明暗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