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琯琯将灯递给鸳鸯,附到自己身上,胭脂红的嘴唇凑到耳边,说道,“你心里肯定早就想着让我跳舞给你看,想着你不喊停,我就一直跳,跳三天三夜,今天这舞是为了伱跳的。”
她怎么知道我想要她跳胡旋舞的?
周铁衣心里吐槽了一句。
不过没等他细想,就见琯琯低喝一声,“伸手!”
周铁衣不明所以,但还是伸出了没有提灯的手掌。
琯琯灿然一笑,“你这呆子…”
说罢,她竟然无所依,凌空跃起,如同一只飞燕。
此时周铁衣哪里还不明白,他手掌摊开,接住琯琯的脚尖于掌心。
岸边的求签男女们低呼一声,如此开场,已经不逊色那水袖多少了。
阿大,阿二排开人群,让周铁衣和琯琯有足够的施展空间。
琯琯双掌合十,随后十指若莲花,次第绽放。
一曲掌中舞,惊艳世间人。
粉色罗裙随着柔美的舞蹈繁复翻飞,像是今春开的桃李,美得不会凋零。
那变化的曼妙身姿,忽而如乾达婆反弹琵琶,忽而又如天人宝相庄严。
她脸色变幻,做那菩萨慈悲,倒航普度,做那夜叉凶恶,三毒俱全。
仿佛一人,就是千相,难以尽数。
繁复的佛家印法也被琯琯融入舞姿,仅仅一双手,在空中留下残影,做说法印,做宝瓶印,做与愿印,做智拳印…
万千气象。
周铁衣也来了兴趣,他站立如佛陀,正大光明,五指摊开,尽纳天地于一掌。
如此玄妙的变化,说不清,道不明,但印入所有人心中。
仿佛一刹那,琯琯不再是在掌心跳舞,而是在一片孤独园,她一人,就比得上五百乾达婆,五百紧那罗对佛陀的礼赞。
周铁衣应景的赞叹道,“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舞倾人城,再舞倾人国。”
他声音厚重庄严,在施展掌中佛国下,如佛在孤独园说法讲经。
即使这浓烈的艳诗,艳舞,也端庄得不似人间之物。
画舫之上,神秀手掌急速拨动着念珠。
他此时眼中,已经没了两人形态。
只能够看见一佛陀立于岸上,掌心开出一朵粉色的莲花。
他在这里,佛在彼岸。
虽然只隔了一线,但是却有天地之别。
神秀不断念诵佛号,以平复内心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