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罗皇后肯出手,那么胜算就大的多了。
郑氏和褚灵韵于暗中彼此交换了一个隐晦的眼神,都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了冰冷的讽笑。
梁嬷嬷犹豫了一瞬,原是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却没有开口,只就恭谨的应道:“是!”
然后就转身出了寝殿。
罗皇后抬了抬眼皮,暂时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应付郑氏母女,便是冷淡的挥了挥手,“退下吧!”
“是!”
两人行了礼,谁也没有多言一句,低眉顺眼的退了出去。
从寿康宫里一路出来,母女两个都各自保持沉默,然后在大门口换乘了软轿出宫。
彼时其他人的车驾都早已经离开,只剩下南河王府的那一大一小两辆马车在树下等着。
见到郑氏母女出来,车夫和两个粗使婆子连忙起身迎过来:“王妃,郡主!”
郑氏面无表情的应了声,脚下步子不停。
她身边心腹顾妈妈冷冷的吩咐道:“准备回府吧!”
“是!”众人应了,连忙去准备。
紫维跟过去,要搀扶褚灵韵上车,却被顾妈妈给拦了:“你们坐到后面的车上去吧。”
紫维和紫絮两个虽是褚灵韵的心腹丫头,但也到底是太年轻,之前寿康宫里的事关乎东宫乃至于漠北,兹事体大,这两个丫头还有资格知道。
“是,顾妈妈!”紫维低眉顺眼的应了。
紫絮却有些不忿,待到顾妈妈上车之后就低声道:“这顾妈妈也太托大了,王妃都还没说什么呢!”
“小声点。”紫维一惊,连忙扯着她的袖子将她拽开。
车夫驾车往南河王府的方向行进。
马车上,郑氏才面有忧虑的开口:“方才在宫里说话不方便,这次的事,你觉得成算能有多少?”
褚灵韵提了茶壶动作优雅的斟着茶,闻言也未抬头,唇角却是牵起一抹冰冷的笑容道:“皇祖母的性子母妃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多年了,但凡是她想做的事,有过半途而废的吗?”
罗皇后专横,这一点有目共睹,当时就是为了一个方氏,其实最后既然褚易安已经妥协,横竖也不过就是纳了个妾,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可她却是就能为了这事儿耿耿于怀了二十年,直至现在都还如鲠在喉的对褚易安不依不饶。
“话虽这么说——”郑氏想着,还是不很放心,“事关朝廷和漠北,怕就怕是皇上那里不会轻易被左右了。”
“我倒觉得没什么。”褚灵韵道,说着忽而抬头对郑氏露出一个笑容来,问道,“母妃你就那么不想让拓跋榕瑶进咱们王府吗?”
郑氏的脸色变了变,似乎完全没有想到她会这样问,不悦道,“怎么这样说话,你又不是不知道——”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完。
她是堂堂南河王府的王妃,应该端庄大度的,这样拈酸吃醋的事,哪怕是当着和自己一条心的女儿也不好亲口说出来。只是么——
古往今来,又有哪个女人是能对丈夫惹下的风流债真的无动于衷的?
郑氏的面色不好,褚灵韵却又自顾笑了笑,端起杯子轻轻的抿了口茶,然后才又意味深长的慢慢说道:“其实在女儿看来,就算真是叫拓跋榕瑶进了咱们王府也没什么不好的,母妃,与其是您亲自出手去整治那些下贱胚子,实在是不如坐山观虎斗!借力打力,总要好过亲自操刀。这些天你不是正为着那崔姨娘的事情头疼吗?若能找个人来挟制住她,对您而言,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点翠过府还不到两月,却得了褚易民的独宠。
思及此处,郑氏就下意识的捏紧手中帕子,一字一顿道:“就怕是借力打压下去一来,又来了个更不省心的!”
褚灵韵却是不以为然,摇头笑道:“母妃,您是南河王的正妃,有琪炎在,有我在,您的地位就是无法撼动的!这一点,您一定要记着!就算父亲的后院有再多的女人,也没人能越过您去,现在是还没到那个份上,日后真要有人犯到您的眼皮子底下,就算她的漠北公主也好,您和不看看,这些年来,皇祖父的后宫里头疾病暴毙的就有多少人在?”
这番话,她说的闲适自在,字字珠玑,几乎每一句看似平常的话语之后就隐含杀机,看她自己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
郑氏茅塞顿开,不由暗暗提了口气。
褚灵韵就又笑道,“母妃您也亏得是和皇祖母走的近,怎么就没又将她的手段学得几分下来?”
郑氏不语,搅着手里帕子又很是思索了一阵,脸上表情却慢慢平复了下来。
褚灵韵知道她这是被自己说通了,就含笑递了杯茶给她,道:“所以现在送拓跋榕瑶进东宫的事,成与不成,关系也都不是太大。为免日后被皇祖母瞧出端倪,后面我们也不必掺和了,等着看她结果就是。”
罗皇后刚愎自用,容易意气用事,可是她还不敢将如意算盘打到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去,否则一旦事情败露,就只能是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