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谨画就担心秦铮这个时候说出些不应该的,手都忍不住紧紧攥住,比秦铮本人还要紧张。
秦铮收回了视线,砰然跪地:“臣接旨谢恩,陛下万岁万万岁。”
小小的少年,身姿挺拔的很,宛若未曾长成的青松一般。
谢谨画的心中,一块大石头彻底的落了地。
结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好。
比起秦铮得着瑞王府妓生子的身份迈出第一步,就算有了身份也多被人鄙夷,现如今他直接被皇帝封赏了一个前程,却没有与瑞王府扯上关系,却是最好的。
谢谨画不觉得皇帝不知晓秦铮的身份,不知道他为什么不直接挑明秦铮的身份,但是无所谓了,此刻得到手中的才是最重要的。
一个十一岁的六品官身,比什么都好。
皇后还一直跪在一边,皇帝宁愿封赏一个身份卑微的侍从,也不愿意给她多留下一分面子,皇后心底恼怒之极,再也忍不住:“陛下,他只是谢家二娘的一个护卫,本为卑贱之身,便是有功也只是偶然,区区小功,赏赐一些金银珠宝便是,如何能够贸然赏赐六品官职。”
皇后反应这般,却是因为这龙雀卫是皇帝最信任的一支禁卫,不止是宿卫皇宫,更兼帮着皇帝监察百官的职责。
其中的人数是有定论的,六品及以上的官职,更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前段日子听说龙雀卫因为一次意外折损了些人手,其中便有一个五品百户,两个六品十户的官职空了下来,大皇子早就让皇后帮忙留意,要往里面安插人了。
谢谨画听到皇后如此说秦铮,忍不住上前:“娘娘可能不知,秦铮不是任何人的仆从,更不是什么卑贱之身,他曾经救过臣女一命,是臣女为了报恩才让他暂时在尚书府中住下的。”
“谢二娘,你说她不是你家仆从?”
皇后皱眉:“那你可知晓他的具体来历身世,身家可清白?朱雀卫何等之重,不明不白的人更是不能够选入。”
谢谨画正要反驳,一道尖锐冷厉的嗓音已经从皇后的身后传来:“区区小功,一些金银珠宝便能够抵住?只是一个朱雀卫六品十户便值得母后这般大惊小怪,母后将我儿看的也太过轻贱!”
元安公主从身后的屋子中走出,望着皇后的眼神毫不掩饰其中的敌意与恨意。
她的儿子,怎么会无缘无故在栖凤宫外落水,她想到了皇后从前对付她的那些手段,一时间手都忍不住放到了腰间。
皇后被元安公主的这幅样子气到了。
本来就是遭了无妄之灾,她还觉得小郡王在自己寝宫附近出事太过丧气了,自己还没有如何对方居然就先兴师问罪了。
皇后冷了眉眼:“元安,本宫是你的嫡母,乾儿也是本宫的外孙,本宫如何会将他看的轻贱,只是不想要坏了规矩,惹得旁的人到时候也跟着议论你们母子。”
皇后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奈何这一次,她对上的是元安公主,是皇帝深深愧疚的,刚刚差点儿没了儿子的元安公主。
“够了。”
皇帝冷呵一声,望着被吼的有些愣神的皇后:“朕的外孙,也是皇室血脉,别说一个六品,便是五品也是当得的。”
皇帝动怒,让皇后心底一凛,不敢再多说什么,却是越发的痛恨那在栖凤宫外对小郡王下手,害她惹了一身腥的人,抬头,望着皇帝:“陛下息怒,此次事情定然是有心人刻意陷害栖凤宫,才会在宫外下手,臣妾方才也只是想着规矩如此,却不是对乾儿的事不在意,臣妾定然会寻出幕后之人,为臣妾和那孩子讨一个公道。”
皇帝笑了笑:“乾儿是失足还是为人所害,还要好好调查,皇后不需要如此紧张。”
转头对着还想要和皇后怼上一怼的元安劝了一句:“乾儿是在宫中出事,若是真的有个什么,朕定然不会姑息,元安你且安心陪着乾儿,朕已经让人去将周医正请来了,想来有他在,乾儿定然能够早日恢复健康。”
元安公主听到皇帝如此言语,到底没有再多说什么,俯身一拜,转身往房间里走去。
秦铮一直觉得有一道视线在看着他,那视线怪异的很,不动声色的转了下眸,对上了一双含着疑惑的眸子。
对方在秦铮转眸的一刻,反应很快的对着他露出一抹极其浅淡的笑,那是一个带着善意的笑。
那是,长公主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