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掉在了地上。童鸢二话不说,捡起手机就往外跑。
“童鸢,童鸢……”李轩叫了几声,童鸢没有理她。她讷讷地看着在场两位男士,二人皆表示不知道情况。
李轩不会想到,初春时节里,玫瑰花树下,这么美好的一幕将会成为她和童鸢这一生最后一次见面。
阎寒已经消沉好几天了,他一蹶不振,独自坐在KTV的包间喝酒。
他点了好多歌,开了原唱,一首一首轮番播过,就像一场专门为他准备的演唱会。而此刻播放的歌曲中恰好有这样一段念白:
我由布鲁塞尔坐火车去阿姆斯特丹,望住窗外,飞越过几十个小镇,几千里土地,几千万个人。我怀疑,我们人生里面,唯一可以相遇的机会,已经错过了。
“还没相遇,就错过了。”阎寒喃喃地跟着念。
念着念着,他开始发笑。他想,未来他可以去坐一趟从布鲁塞尔开往阿姆斯特丹的火车,到那时他或许会清醒吧,他和虞雪相遇的机会,是不是就这样错过了?
虞雪说得对,她是什么样的人不重要,反正和他不是一样的人。他这样的人,凭什么去跟高继明争虞雪?
包间的门被人推开了,走廊的灯光透进来,乍一找到阎寒脸色,阎寒眼睛恍惚了一下。等到看清来人的脸,小小地意外了一下。
“怎么是你?”他语气不善,“来看我笑话的?”
齐翰彬坐下,很自来熟地给自己开了一瓶啤酒。他把酒瓶伸到阎寒面前,挑了挑眉:“干一个?”
阎寒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样,举起酒瓶跟他碰了一下,然后仰头开始喝。喝到一半,齐翰彬伸手阻止了他:“随意就行。你已经喝醉了。”
“你来这里如果不是想看我笑话,那就是我爸让你来劝我的?”阎寒觉得好笑,“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你们已经想好了要收购我的公司,还兜这么一大圈干嘛?玩我么?”
“我每天都很忙,没空陪你玩。”
“我也很忙!亏得我还以为华美是真心想给我们注资,我们没日没夜准备各种资料……真是个笑话啊齐翰彬,你跟我爸早就商量好了是吧?我爸承诺了你什么,所以你们一早就是奔着收购来的对么?”
“你怎么想我无所谓,不过阎叔叔是真心为你好,你这样想对他不公平。”
“为我好?算了吧!说什么劝我去美国MCY工作学习,说什么会找可靠的人帮我看着公司,当我是三岁小孩?他不过就是想让我乖乖地按照他的方式活着,不让我学画,不让我做自己的公司,让我学金融学管理,让我继承阎氏,让我娶齐繁星……”
齐翰彬见他那自暴自弃的样子,不知该怎么开口劝。他只得照实说:“我一开始是真心想给你公司注资的,只不过通过这几个月的审核,我觉得你的公司不具备条件让我们冒险投这么一大笔钱。”
“对,我没资格,所以你在会议上刁难我。你的那些问题,哈哈……我是这个家里扫地的,你偏偏问我为什么菜做得这么咸,让我怎么回答?”
“你不是扫地的,也不是做饭的。”齐翰彬纠正他,“你是这个家的主人,地扫得干不干净,菜做得好不好吃,你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阎寒拿着酒瓶的手颤了一下,他抬头看着齐翰彬。
“下周我去你公司签合同,你准备一下。”
齐翰彬站起身,看样子是准备走了。他的手刚碰到门把,想了想,他又转身对阎寒补充:“我从来没有因为你不喜欢繁星而对你有看法,我做事一向公私分明。”
“我知道。这点我从不怀疑。”
齐翰彬是什么样的人,阎寒很清楚。要不然阎眀楷也不会心心念念想撮合他和阎霖了,只可惜阎霖没有这个福气。
“不要误解你的父亲,阎叔叔从未主动要求我们收购你的公司。收购,而非投资,这是华美集团董事会决定了。有了这个决议之后,我们董事长找阎叔叔谈过,阎叔叔考虑了很久才同意。他觉得这对你,对你的员工,甚至对整个阎氏集团,都是最好的选择。”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没有。既然如此,麻烦你转告他,如他所愿,我答应去美国。不过我去美国不是为了他,是为了我自己。总有一天我会把公司拿回来的!”
“我等你回来拿。”齐翰彬满意离去。
出了门,他在走廊上碰见了迎面而来的齐繁星和——
“虞雪?”
“齐翰彬?”
二人的目光在空气中教会,稍作停留,都带了些许意外。
齐繁星问:“哥,你也是来找阎寒的?”
“阎寒在里面,你们进去吧。”
“我就不进去了。”齐繁星对虞雪说,“你去吧,我跟我哥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