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恶的挥挥手,让兔儿爷下去。
面白无须之人,看着眼前依然瞪着一双眼看着离去背影出神的囚衣老者,不耐烦的咳嗽了两声。
“咳咳!”
“侍郎大人现在以为,咱家可还在胡说八道?”
囚衣老者原本挺立坐着的身子微微佝偻起来,垂下头,眼睛里似乎有了异样的神采。
“内阁四老中。你,众所周知,刑部左侍郎,乃是次辅苏木和苏阁老的人。”
“首辅于象山于大人府上的豢养的小小优伶之话,恐不尽祥实,不如……”
囚衣老者忽然抬起头,神秘的一笑。
“公公不必说了,老夫也算勤勉操劳半生,遭此一劫,也属天意。”
“至于公公所说什么内阁首辅于象山、次辅苏木和之事。老夫不知,也不愿让无辜他人牵扯此案当中。”
“老夫办案,不过是偶有差错,乃是因为人老体乏所致。皇上要降罪老夫,老夫不会有丝毫怨言。”
囚衣老者忽然说的有板有眼起来,让坐在他对面的内臣脸色变得有些狰狞起来。
“咱家只在宫中读了两年书,可也明白个是非曲直。怎么侍郎大人,饱读圣贤,着作等身之人,反而不明大义,一定要顽抗到底不成?”
紫禁城、司礼监。
马公公一身蟒服,坐在居中主位之上,左手捂在身前,右手握笔,皱眉写写画画着什么。
一场看似肃穆的朝会,一群掌握人间无数人生死的大臣们,终究还是吵了半天,什么结果也没有拿出来。
马公公看似使出了雷霆风暴手段,却连苍蝇蚊子也没有打下来几只。
反而似乎看起来打草惊蛇,让朝中有心人有了防备。
一场北境倒卖军粮案,高达七万匹边军骡马失踪案,忽然一下就断了线索。
一份来自黄权的密旨,被马公公紧紧的揣在怀中。
此刻的他,越是在纸上写写画画,越是满头大汗。
首辅于象山,是北境总督师袁自如当年金榜题名高中进士时的恩师!也是西北富商巨贾前任的已故内阁首辅张子维的乘龙快婿!
更加让马公公心里发慌的是,根据皇上送来的情报,首辅于象山似乎在和北境大敌伪朝大青,私下里一直都有生意往来!
马公公心里一阵发慌。
这也说的清楚了,为什么北境总督师袁自如一直想杀了巡抚天津、登莱总兵官文龙。
就是为了抢夺利益!
尤其是要向北境输送盐铁火器之物,海路是货物装载最多,也是最隐蔽的!
原本文龙这支奇兵,一直在江南士绅们的手上,江南之人对文龙偶尔听调不听宣的做法,也是厌恶。
所以,于象山很有可能在其中扮演着西北、江南、北境、渤海的中间人角色!
他在试图主导平衡各家利益分配!
马公公接着黄权的密旨,要让一切证据坐实。
可毕竟面对的是几乎整个内阁,黄权又要求马公公务必要小心谨慎。
这中间如何拿捏深入调查多少,都让马公公有些烦躁不安。
刑部左侍郎绝没有胆子,敢一个人修改倒卖军粮案的供词!
更有涉案高达七万匹边军骡马失踪的案子,从已有的所有嫌犯供词中,看出来现在就是在左右攀咬毫无逻辑。
按刑部左侍郎的说法,看起来朝中和边军将领们,各个都有罪,但又全都罪不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