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老太太嫌恶地看了两人一眼,指着小燕道:“你先说!”
小燕被吓得抖了一下,半晌才道:“奴婢今天告假回家,刚才赶在落钥前进府,想抄近路,就走到了延寿堂后头的紫藤架子那。刚到,就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地溜过来,奴婢想到府里前两天才遭了贼,以为那个贼又出来了,便躲着不敢动。没想到那人到了架子下面,竟点了一把火!奴婢一着急,就喊了起来,跑过去想抓着那贼,直到珍珠姐姐把我俩分开,奴婢才认出那人竟是拂柳,而且还从她身上滚下来好几个蛐蛐儿笼子,和二少爷的笼子一模一样!”
华叙反应极快,立即问道:“你怎么知道和璋哥儿的一样?”
小燕回答的很是自然:“二少爷的笼子是我们姑娘从庄子上带回来的,当时姑娘是让奴婢和小鹊一起给二少爷送过去。”说着,求助地看向瑜楚。
瑜楚点头:“是这样的。”
华叙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看了一眼瑜昭,不再说话。
扶柳还在哭,华老太太看也不看她,直接向瑜昭道:“你接着说。”
瑜昭面色青白,看起来比扶柳还害怕,张嘴“我,我”了两声,直接哭了起来:“爹爹,娘……”
瑜楚在心里鄙视了瑜昭一把,又是一个有胆做没胆认的,不过总还比瑜英强一点,还没有把下人推出去背锅。
和华老太太、华叙不同,罗氏看着瑜昭一脸心疼:“三丫头是个心善的,平日就不懂得约束下人,丫头们背着她做点什么她也不知道。”
华叙暴喝一声:“你不用给她开脱!连手足都敢动手,来日是不是也不会把父母看在眼里?”说完,还是气不过,又冲罗氏吼道:“还有你!温姨娘向来对你恭敬柔顺,你还是看不顺眼,日日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就是有你这个当娘的前头,她才敢这样胆大妄为!”
罗氏维护女儿不成,自己也被训了一通,顿时脸涨的通红,瞪了瑜英一眼,让她去劝华叙。
瑜英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开口:“祖母,父亲,事情还没有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咱们还不知道呢。”又向小燕道:“我看你倒是口齿清楚,你说说,你确实看见扶柳点火了?那些笼子真的是从她带过去的?”
瑜英倒是聪明,知道不说话罗氏会不高兴,真问了瑜昭或扶柳,华叙又不高兴,干脆柿子捡软的捏,质疑起小燕来。
却没想到,小燕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并不上套,见问便答:“回大姑娘,当时天黑,奴婢虽看不清拂柳的动作,但火起时确实没有第二个人。那些笼子,是珍珠姐姐也看到的。再说了,若不是为了烧笼子,她为什么大老远跑到延寿堂来点火?”答的十分诚恳,顺便把篱笆架子偷换概念成延寿堂,在华老太太的怒气上又加了一把火。
果然华老太太不耐烦了,拍着桌子怒道:“不用问了!那个拂柳,身上现带着火折子,不是她还有谁?孽障!害了温姨娘不说,还要来烧我的延寿堂!是不是嫌我命长!我死了,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此言一出,满屋的人纷纷跪下,华叙焦急道:“是儿子不孝,不能约束妻儿,竟让母亲受此惊吓。儿子不孝,请母亲责罚!”
华老太太虽生气,可毕竟就这么一个儿子,见他言辞恳切,便不舍得他就这么跪着,语气平缓了些:“都起来吧,你是男人,内宅的事情本就不该操心,只是你媳妇儿,”转向罗氏,又严厉起来:“人都说妻贤夫祸少,看看你,因为犯了嫉妒,惹出多少事来!还有三丫头,身为大户人家的小姐,竟生出这样恶毒的心思,只怕也是被你影响所致!”
瑜楚看着被骂的抬不起头的罗氏,心中感叹:罗氏这个当家人平日看着风光,真出了事,在华老太太心中,儿子孙子都是好的,只有儿媳妇儿这个“外人”没做好。
等华老太太说完,华叙开口道:“三丫头,你还有什么话说?”
瑜昭躲在罗氏身后,见一向疼爱自己的父亲此刻冷漠又疏离,连母亲也受了责骂,虽然害怕,仍抽抽搭搭地说道:“是女儿糊涂了,原来只是想吓一吓温姨娘,省得她天天挺着肚子出来炫耀,没想到差点酿成大祸。今天这事,我本来吩咐的是让拂柳找个地方把笼子埋了,谁知道她竟然跑到老太太这要点火烧了,还差点烧到延寿堂。我要是事先知情,一定会拦着她的。”
呵,还真是一母同胞的姐妹。瑜楚心中腹诽,刚才还在想瑜昭起码比瑜英强些,此刻看来也不过一样。知道烧了延寿堂的罪过比害温姨娘摔倒严重多了,就避重就轻,只承认放笼子,不承认烧笼子,把责任推丫头身上。至于陷害璋哥儿的事,整个大房干脆选择性失忆。自己刚才还在感叹罗氏相对于大房是外人,其实自家二房对他们来说,才真的是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