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夫人越说越激动,胸口一起一伏,猛地上前扯住莫氏胸口的衣服:“你们居然对皎皎下手!”
莫氏被吓了一跳,倒退了两步,扶着桌角才勉强站住。
“柯夫人,我实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要不你喝杯茶,坐下慢慢说?”莫氏小心翼翼地提议道。
不料柯夫人呸了一声,一掌推翻了桌上的茶壶。茶壶呯地磕在桌面上,壶盖转了两转,滚到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外头田妈妈早已把丫头撵的远远的,亲身守着。此时听到瓷器落地的声音,心里着急,隔着门小声道:“夫人,要不要老奴进去收拾收拾?”
说完,仔细听了半天,才听到莫氏说:“不用,你退远一点。”
田妈妈急的团团转,忽地想起瑜楚来,拍了拍脑袋,招手叫过来个小丫头,让她往响月斋去叫。
屋里,莫氏侧身绕过一地的碎瓷片走到柯夫人面前,盯着她的眼睛,语气温柔又坚定:“琼思,前日楚楚从府上回来,把皎皎的事都告诉了我,对于这件事,我们也很关心。只是不知道你说的对皎皎下手,倒底指的是什么?皎皎和楚楚平日比亲姐妹还亲,我也把她当女儿看,怎么会害她呢?”
或许是因为莫氏镇定的模样,柯夫人也平静了些,想到家里那团乱麻,颓然跌坐在椅子上,握着帕子,一头哭一头说:
“这两日皎皎始终不吐口,也不肯吃东西,偏老爷也铁了心,说不能由着她的性子胡闹。今儿早上我总算劝动了老爷,让他同皎皎谈谈,可父女两个都倔,不但谈不拢,还争执起来。老爷一怒之下口不择言,说他已答应了媒人,回了庚贴,还说皎皎死也要死在高家。皎皎便回嘴,说她已有了心上人,此生非那人不嫁。若老爷逼她,她就一头碰死在高府来接的花轿上。”
莫氏听见“心上人”三个字,已觉得不对,再联想到柯夫人刚才的指责,不由身上阵阵发冷,不,这不可能!
柯夫人盯着莫氏,咬牙切齿道:“你可知皎皎口中的心上人是谁?就是你那好弟弟,莫庭!”
莫氏尖锐地抽了口气,死死纂住手里的帕子,惊怒交加:“不可能!庭哥儿一直在城外读书,只在庄子上见过皎皎一面,两人怎么会,怎么会……不可能!”
柯夫人冷笑:“怎么不可能!皎皎说她在芳菲苑,小岳庄,西苑都见过莫庭,还说莫庭几次三番救她,她早就下定了决心。你听听这话!莫庭几次三番救皎皎?笑话,我柯家金尊玉贵的大小姐,何时要一个商户之子来救?必定是莫庭不知廉耻,看皎皎年幼不懂事,使出了花言巧语哄骗她!”
莫氏见柯夫人提起莫庭都是蔑视,虽然心中恼怒,所幸还有一丝理智,沉声辩解道:“我莫家虽不是书香世家,可庭哥儿也是从小读圣贤书长大的,断然不会做出私相授受的事情来。皎皎年纪小,有些事情上生了误会也未可知。”
柯夫人怒道:“你是说皎皎自作多情?”
“不是,”莫氏否认道:“可你们也不能凭皎皎的一面之词就定了庭哥儿的罪,总该听听他的说法才对。我们现在就套车,去书院!”
“我不去!”柯夫人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我才不去听他颠倒黑白!连皎皎都被她哄着把错都揽在了自己身上,谁知道我见了他又会听到什么鬼话!”
莫氏听了,皱眉问道:“皎皎到底是怎么说的?庭哥儿在这里头都做了什么?”
“他做了什么你自去问他,我才听不得这些龌龊事!我告诉你,我家皎皎就是一辈子不嫁人,也不会跟了莫庭那个破落户!你趁早告诉他死了这条心,若再来纠缠,我和老爷定不会饶了他!”
说完,看也不看莫氏,伸手拽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瑜楚赶过来时,正见柯夫人往外走。她想上前行礼,却见柯夫人像没看见她一样,目不斜视地出了院门。
瑜楚不明所以,只得让倚云和捧雪跟在后头送柯夫人,自己则紧着跑了几步去寻莫氏。
一进屋,就见莫氏正倚在桌子边浑身发抖,田妈妈想上前帮她顺气,却被挡了回来。
田妈妈见莫氏面色青白,急的垂泪:“好好的,这是怎么了?柯夫人到底说了什么?”
瑜楚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扶着莫氏坐下,想倒茶却见茶壶倒着,水流了一地。忙高声叫琯柚重新沏茶来。
莫氏摆摆手,示意不用忙,又深吸了口气,才开口道:“刚才柯夫人来说,皎皎不愿意嫁到高家是因为庭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