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林阳放学以后,先到詹老师的小区附近转悠,想来詹老师的父亲可能还在医院。
于是,他就到小区楼下的长凳上坐着,等詹淑芝回来。
詹淑芝回得很晚,大约七点多钟,模样看着很憔悴,还提着一袋子换洗的衣服,一直走到楼梯口,才看到林阳正歪在对面的凳子上发呆,詹淑芝走过去轻轻地拍醒他。
林阳坐起来,打了个哈欠,然后醒着鼻子说:“你回来了,伯父怎么样,没事吧!”
詹淑芝很累,只点个头,然后问林阳吃了饭没。林阳无力地说:“我一直等你呢,还没有吃饭。”詹淑芝在只是冷冷地哦一声,说上楼去泡碗面好了。
林阳碰了一鼻子灰,想着自己等了她老半天,她倒一点也不在乎,心里难免有些郁结,便忍不住使性子说:“不吃了,我走了。再见!”
詹淑芝这两天本来就累,照顾父亲看病,自己瞧着都难过,想着父亲一把年纪的人了,哥哥嫂子在外地工作,母亲要在家里带三两个小孩,而她现在又是带高三的学生,工作忙得得不行,请一天假就耽误学生一天时间,她只能把父亲暂时接过来照看。
所以,她哪还有心思去管什么林阳,他帮不上忙就算了,总不能再给自己添乱。
詹淑芝见林阳走远了,转身一边上楼还一边自嘲,原来自己这么势利。
医生叫詹父住院调理一周,所以詹淑芝以后每天下班都要去看望,顺便带些换洗的内衣,还有食物。
梁秋茹和薛文昌听说了这件事情,说要到医院探望一下,詹淑芝都拒绝了,说没什么必要,不如让他好好休息。
之后回学校上课,詹淑芝都是匆匆忙忙的,林阳连话都没机会跟她说。
放学时,他心情很是郁闷,就提着篮球,跟许尽欢一起去了车站附近的野球场打球。
詹淑芝在车站看到他时,他手里还拿着串烧,詹淑芝啼笑皆非,又觉得自己困难的时候,不想多他这个包袱,又觉得看到了他,心里头没那么寂寞,可她心里觉得,林阳终究是什么也不会明白的。
詹淑芝买了夜宵到医院,陪父亲聊天聊到深夜,又给他换了内衣,等他睡下了,詹淑芝才提着一堆东西从医院出来。
外面天都黑了,暗蓝视野中到处是亮起来的窗,像一盏盏飘浮的孔明灯,一序列一序列地展开。
冬夜的梅城,天气很冷,寒风吹在脸上,詹淑芝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垂着头走了几步,忽然听到前面有人说话:“詹老师,你怎么走路不看前面?”
詹淑芝一抬头,林阳穿着件黑色的外套,一条深色牛仔裤,踩着双白色的球鞋站在自己面前,人高马大,头发还是湿的,大概刚在家洗过澡。
林阳说:“我来接你,深更半夜一个人,我担心你在外面不安全。”
詹淑芝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来接我?你怎么还不睡觉?”
林阳嘿嘿笑,接过她手里的袋子,又把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反正以后我每天都来医院接你,你记着啊,别乱跑,免得我还得到处找你。”说着,林阳左右看看周围没什么人,还把她肩膀一搂,这一次,詹淑芝倒很难得地,没有像以前那样甩开。
林阳说:“伯父住院的时候,你一个人带他来的吗,怎么不叫我啊。”
詹淑芝把穿在身上的外套袖子卷起来,这才露出她的手,她垂着头摇摇头没说话,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
林阳就搂着她一起走,心里想:“千万不要甩开啊千万不要甩开啊。”
走到外面夜市附近,亮光多起来了,詹淑芝看才到林阳脸上的淤青,关切地说:“你脸怎么搞成这样了?”林阳说:“你现在才发现啊,亏我还伤心了老久,都已经几天了,上次篮球比赛被人用指甲刮到的。”
听到这里,詹淑芝噗嗤一笑:“我记得以前你也弄伤过我,这次咱们算是扯平了。”
12月的月考最终成绩排名出来的那一天,詹淑芝的父亲病好的差不多了,也先回了老家县城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