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东出了广播站,裹了裹大棉袄,嘀咕了一句什么,向厂部跑去。
进了厂部,直接上了三楼,站在厂党委书记办公室门前,抬手敲了敲。
“进来!
”
里面传来懒洋洋的声音,有气无力的。
顾兵,三十二岁,此时嘴里正叼着烟,双脚搭在办公桌上,百无聊赖的望着屋顶,一下一下撼动着屁股下的椅子。
周安东推门进来,见到顾兵就是一笑。
这就是背景深厚,心高气傲,但却被边缘化的厂党委书记。
“我是广播站的周安东。
”
顾兵放下桌子上的双脚,把嘴里的烟按在烟灰缸里:“你就是咱厂那个大学生?”
“对!
”
周安东来到靠门边的沙发前坐下。
“找我有事?”
顾兵一脸疑惑,他上任这一年多来,完全被架空了,厂里不管大事小事,他都插不上手,所以,很少有职工来找他办什么事,他也办不了,因为没人听他的。
周安东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慢条斯理的拿出烟点了一根。
顾兵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虽然我这个厂党委书记是个摆设,但那也是厂领导啊。
你能不能尊重尊重我,表现得紧张一点,恭敬一点,让我面子也能好看一点。
周安东悠然的吐了个烟圈,然后就开起了大忽悠功能:“书记,咱厂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了,如果不改革,那就是死路一条……等真到了那一天,一千多人吃饭的碗没了,你这个党委书记可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
顾兵一脸懵逼,我他妈上任一年多,说话也就给自己听听,出了办公室谁也不听。
厂子要是真倒闭了,职工吃不上饭了,跟我有鸡毛关系?还有改革,厕所放卫生纸我都说的不算,这么大的事,我能说的算吗?
“唉!
”
周安东叹口气:“我知道你在厂里的处境,用一句话概括就是,生的伟大,活的憋屈。
”
艹,顾兵心里骂了一句,你他妈的说话能不能别这么直白,厂里谁都知道我活得憋屈,但也没谁敢当着我的面说,给我留点面子行吗?
周安东看着顾兵,他只是听说这个家伙很有背景,是个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