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已经死得透透的了,还带来医馆做什么,快去准备后事吧,别折腾他了。”
陈十一拼命摇头。
“不可能的,他一定还活着,你再看看啊…”
她揪着大夫的衣衫不肯松手。
大夫愕然,忙扯出他的衣衫,摇了摇头。
又是一个疯子。
“快回去吧,他已经死了,你要节哀。”
“不是的,他没有,你定是个庸医,他没有死。”
说完,她拖着板车又去了下一家医馆。
毫不意外,她被赶了出来。
她就一直走,一直走,找到医馆就去问。
她从清晨走到黄昏,眼眸从最初的悲伤绝望,到泛着渺茫的希冀,再到如今的平静无波。
这一路上,从死走到生,又从生走到死。
后来,一位银发斑斑的老大夫问道。
“你究竟要救的是他的命,还是你的希望?”
是的,他的命没有了,她的希望也没有了。
后来,她抱着他回了租住的小院子里,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她收拾的几件旧衣…
她把他放置在简陋的床榻上,打了水,清洁了他的身子,将血衣全部换了,穿上了冰蓝色的外袍,又给他梳了个整齐的发髻。
忙完这一切,她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
“阿珞,对不起,如若不是我想着要与你畅游天地,携手一生,使你为了我放弃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你也不会死,你的身份注定了你只有一个选择,但我们永远都在希冀上苍会赐予我们奇迹,结果我们都逃不脱命运的作弄。”
她说着说着,似乎想起什么,嘴角上扬。
“阿珞,你以前总说我是你的债主,债还没还完,你怎么就要与我阴阳相隔,这可不行,我这个人看钱比什么都重要,这就去阴曹地府找你要,别想着逃啊…”
说完,她躺在裴珞疏的身旁,闪亮的银光划过手腕,鲜红如注般涌至床榻之下,汇成了一道浓稠的溪流。
她的另一只与裴珞疏的手十指相握,闭上了眼。
财禄福寿,皆为虚妄。
他们只不过不稀罕那些而已,却非得把这些权势名利塞进嘴里,嘴张不开就掰开来喂,结果遍体鳞伤,身死道消。
上天的福气给得不对,就是一场灾难。
逆天,还是很疼的。
就比如她,疼得五脏六腑,像被一只大手在搅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