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姐被她牙尖嘴利的挤兑了几句,顿时有些有苦说不出,她向一旁使了个颜色,便听另一位小姐开口了。
“原来这位就是谢家四小姐了,久仰至极啊。我刚随父亲调回京城,今年第一次进宫,头一次见谢小姐,倒是跟传言对上号了呢。”
谢如琢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子坐在她的不远处,一张脸上噙着冷傲的笑意,虽在笑,却无端叫人感到距离。
“是么,不知您是?”有人跟她说话了,总要搭话才是。
谢如琢一问,那女子便有些不愿意搭话,却似乎碍于自己的架子,便冷淡道,“我父亲是坐镇西北的定南王,我是他的嫡女,萧馨悦。”
她话音一落,便有几道目光注视了过来,早有那知情人当下就颜色变了。想不到,定南王居然回京了!
那定南王是何等人物,先帝幼子,当今圣上的胞弟。他年轻时便投身军中,立下汗马功劳。其后又拒绝先帝封王,只道,“儿子既为武将,便要遵从武将之法。父子虽等,可君臣不同,愿父皇以武将职位作为封赏,那才是对儿子的肯定!”
因他这一番话,先帝对其更加的信任。后数位朝臣上书谏言,定南王这才接受了王爷的封号。
只可惜,这位文治武功皆卓著的定南王,却在一场大病之后,从此再也不能提刀上马,先帝心疼他,便封他一方土地,许他半生安稳度日。可便是如此,他也不愿享清闲,自请去了西北苦寒之地,这一去,便是二十年!
除却先帝国丧他回来过一次之外,此后再也没见定南王回过京城,可今日,他的女儿竟然从西北回来了?
有那上些年纪的人,早就神色大变,心思也转了几转。
谢如琢便是前世里,也没有见过这定南王的家人,只是听说过几次。如今知道她是谁,也不过讶异一番,开口道,“如此,失敬了。”
“呵,能让你说出这两个字,倒是难得了。”萧馨悦见她态度谦和,之前听过的传言倒是有些难以说出口了。
见她不说,一旁的吴小姐有些忍不住,道,“可不是难得么。毕竟,咱们这位谢小姐,可是克死过亲娘的人!哦,是了,听说不但克死了亲娘,连那位养了她好些年的庶母,也被克死了呢。外间传的倒是有鼻子有眼的,只是依我看,谢家嫡女也不过如此。”
乍一听这话,谢如琢霎时神情一禀,她可以容忍别人说自己任何话,可唯独不能提她的亲娘!都说人死为大,可这些人居然敢拿死人来消遣,当真可恶的很!
谢如琢刚要发飙,就听得一道清越的女声传来。
“我久居朔州,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过京城了,倒是不知道,这最为尊贵的世家小姐,都如市井泼妇一般,学会长舌头了。”
说话的,正是定北王妃,姜慕娆。
听到姜慕娆说话,谢如琢投过去感激的一瞥,却见姜慕娆正慈爱的望着她,眸子里,有显而易见的心疼。
她是谢如琢的姨母,此时替谢如琢说话,倒是也理所应当。
前几日的慈善义卖上,大多数人都见过了这位定北王妃。此时她一说话,那吴小姐的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好看了起来。
可是定北王妃的名头摆在这里,那可是个亲上战场杀敌,让敌将都闻风丧胆的主。因此,众人便是有那再想说闲话的人,也都不敢再造次,默默地噤了声。一时之间,大殿内倒是难得的安静了。
见状,叶贵妃轻笑着打圆场,“不过是儿女的玩笑话罢了,大嫂想是军中呆的久,严肃惯了,这么一说,孩子们都有些不知所措了呢。”
闻言,其他几位贵妇也都笑着附和道,“定北王妃巾帼不让须眉,实在是叫我等心生敬仰。”
有叶贵妃护着,其他人也都不敢说什么,有那知情识趣的贵妇说起其他话题,便将谢如琢一事彻底的揭了过去。
静妃虽然含笑看着,只是心中却有些不虞。她略微一思索,便做出一副不舒服的样子,低声道,“嫔妾想是方才多饮了几杯,这会儿有些头疼,想要先行告退了,还望姐姐们恕罪。”
她一说话,贤妃就有些看不上,倒是叶贵妃含笑道,“既如此,你就先回吧,只是路上慢些。”
静妃谢过,这才带着丫鬟匆匆离开了大殿。
见静妃离开,沈婧慈暗自留心,低声吩咐了抱琴几句,后者应了声是,便也趁着人多的时候,悄悄的跟上了静妃。
有貌美的歌姬进入大殿,不多时,便有那优美的乐曲声传来,与这歌姬的舞蹈相附和,一举一动,无不令人惊叹。
方才虽有定北王妃压下,可是大声不敢说,小声的窃窃私语却是断不了的。
谢如琢坐在乔氏身边,看似闷声吃菜,实则将周围的人声都听进了耳朵里去。她心内微微苦笑,原来自己的名声已经差到了这种地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