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我亲侄女……”
此时下方大殿传来天乐之声,司命宣告祭典开始,大部分坐席上的窃窃私语声都消失了。诞辰祭典和其他所有活动一样,祝词冗长沉闷,虽有些让人惊艳的祝祷表演,但看了千百年,感觉也不新鲜。
半柱香过后,朝稚司命讲完祝词,起身离席。
白嬛偷偷跟白沉忧说:“快点,你换个装,我溜去找言言……”
“不行。”白沉忧断然拒绝。
“不会被发现的,朝稚才刚走。”
白沉忧拗不过她,只能由着她去。
可白嬛离开没多久又回来了,表情有点凝重:“不临城那一席没人,言言和琢玉都不在。”
白沉忧按紧了剑柄:“不可能,琢玉提早很久就到了万缘司。而且言言又不是你,参加祭典这种事,她能坐住一整天不动。”
白嬛忽然问:“你说琢玉提早这么久来万缘司做什么?”
空气忽然静下去,和乐融融的舞乐声中透出萧杀之气。
一曲终,又一曲起。
鼓点紧凑,断缘人与结缘人身着华服,祭祀天地,上告神灵。祷词十分古老,还带有些荒蛮之气,跃动的纤巧手足与那些血肉牲礼交织成奇诡画面,让人不由入神。
焚香烧出的紫烟从下方祭台缭绕而起,熏得白琅昏昏沉沉,眼眶发红。
她坐在太微身后,头一栽一栽的,这时候忽然一声清鸣将她惊醒。
“怎么了,有人拔剑?”
太微回头,不屑地指着下面大殿说:“是钲。”
小鼓已经撤下,取而代之的是几面大鼓,鼓上站着裸足露腰的舞姬,身绕红纱,手执铁钲。击鼓声急急切切,嘈杂如雨,钲鸣震耳欲聋,夹在暴雨似的鼓点中犹如阵阵雷鸣。
白琅怔怔地听了很久,心里知道这又是司命的暗喻。
击鼓进军,鸣钲收兵。
此乃战歌。
太微闭目静听,似乎很欣赏其中的壮阔雄美之意,但白琅依然能从他身上看出些微寒凉。
“师尊,琢玉现在在哪儿?”
太微眼睛都没睁:“忙着呢,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可以听着歌打瞌睡?”
白琅站起来,不由抬高了声音:“太微上人,他是不是去找司命……”
太微厉声打断道:“坐下!”
白琅吓得连忙坐了回去。
太微睁开眼,俯瞰下方鼓乐歌舞,话音在冗长沉闷的祝祷声中尤为鲜亮:“好好坐着,待此曲毕,我们就能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