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坐在地的光希愣了许久,她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她的刀剑——三日月宗近,他以付丧神的状态现世,在生死一线之际,出现在她面前。
就在她愣神之际,三日月宗近挥下了最后一刀。
面目狰狞的凶恶妖怪,比青年庞大数倍有余,然而,在他挥刀而下的那一刻,眼前的妖怪却如此脆弱渺小,青年的神情云淡风轻,仿佛自己斩杀的不过是一只蝼蚁一样。
被劈成两半的妖怪尸首轰然倒下,一地枯叶被风吹起,又悠悠落下。
三日月宗近收刀入鞘,缓缓转身。
「发现次级攻略目标,三日月宗近,开启三日月路线需消耗20点生命值。」
“哈哈哈,终于与您见面了啊。”他的笑声爽朗,与他过于秀美的容貌有着不小的反差,三日月看着发呆的光希,伸出手来,“还站的起来吗?宁宁。”
光希呆呆地望着他,并没有伸手触碰他,而是试探着问:“……您是神明大人吗?”
“……哈哈哈哈……”三日月宗近握住了她的手,将她轻轻拉了起来,“不,我是您的刀,我名为三日月宗近。”
光希这才恍然大悟。
付丧神原来是长这个样子的。
“我可以摸摸你吗?我还是第一次见付丧神哎。”
光希被新奇的事物吸引了注意力,全然忘记自己身上的伤痛。
三日月宗近宽容地笑:“啊哈哈哈,也好也好,可以摸的。”
光希咽了口口水,试探着伸出一个手指,轻轻地、缓缓地,戳了戳三日月宗近的脸颊。
触感与人类别无二样。
三日月宗近见她的触碰有些小心翼翼,干脆拉过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掌贴在了自己的脸上:“这样,感觉更清晰了吧。”
热度顺着相触的肌肤传递到她微凉的指尖,怔愣之后,光希笑眼弯弯地点头:“嗯,三日月先生不仅看起来很美丽,摸起来也很舒服呢。”
在某些方面与光希同样天然的三日月丝毫没觉得这个对话有什么不对的,他闻言笑眯眯地点头,像是很满意这样的夸赞:“是吗?哈哈哈……”
妖怪的事情告一段落,残局还没有处理,但光希受伤不轻,三日月扶着她回房间休息,他环顾室内,找不到哪里有能处理伤口的药物,他没有照顾人的经验,此时颇为头疼。
“三日月先生过来坐着吧。”光希拍了拍身侧的榻榻米,“这么大的动静,一定会有人发现的,我们等着就好了。”
三日月宗近没有立即坐下,他站在门外四处看了看,花开院秀元留下的阴阳师死伤不少,但保护宅邸的普通武士,却并未见到许多,想必剩下的是去找了外援。
他现在还不能离开,因为有可能还会有暗中窥伺的妖怪,看准她落单的时候出手。
“您的身体还撑得住吗?”三日月关切问道。
撑是肯定能撑住的,只要不是致命伤,除了疼一点以外没什么大碍。
光希刚想这么说,却想到自己睡得好好的却要遭受这种无妄之灾,现在好不容易九死一生活下来了,连个疼都不能喊。
凭什么啊。
就是很疼啊。
觉得自己委屈巴巴的光希瘪瘪嘴:“撑得住,但是好疼。”
像走着走着吧唧摔倒的小孩子,缓过神来才知道叫疼一样,光希一脸委屈的模样显然戳中了老爷爷三日月宗近的同情心,他宽厚温暖的手拍了拍光希的头,用哄小孩的语气温柔地说:“再忍一下好不好啊?”
光希乖巧地点点头。
实际上,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她已经很能忍了。
陌生的环境,大家寄予的厚望。
从来都是被人保护的光希,忽然成为了支撑他人、保护他人的角色。
她也会很茫然,但每当茫然的时候,她就会想起高杉他们。
在松下村塾时,大家都躲在松阳老师的庇护之下,任性妄为,又天真懵懂。
但当他们失去了松阳老师,失去了庇护他们的羽翼,去直面这个残酷世界的时候,那时的他们,又是怎样的心境呢?
因为她没有失去过,因为从未走出过他人的保护,所以才无法走进高杉吗?